你不要生气了嘛,我跟你说嗷,臻臻她只在她祖母家待半年,然后就要回去了。她说她家在宋城,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只听说是好远的,我只能趁现在多陪陪她啦。”姚喜知讨好地嘻嘻一笑:“等她回去了,我就又继续陪你啦。毕竞你和臻臻不同,我还有好多好多、好长好长的时间可以陪着你呢!”林欢见红着脸,也没说好与不好,但是姚喜知却看得出来,林欢见面无表情的神色已经缓和了不少。
姚喜知突然想起之前阿娘说的话。
欢见阿兄会因为她和别人玩而不高兴,如果换成是欢见阿兄和臻臻玩,不和她玩,她肯定也会生气。
所以欢见阿兄只能娶她一个人,她也不能嫁给欢见阿兄又嫁给别人。这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思吗?
(四)
姚伯山觉得姚喜知已经到了该好好念书的年纪。虽然是女娘,但也不能整日不学无术,只是女子不能去学堂念书,便自己和项琼思在家中教姚喜知读书习字。
可姚喜知整日只想着出去玩,也就项琼思与她讲故事的时候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听一听,等要她学习什么《诗经》、《论语》,她看着书一会儿就睡着了两人拿这一点不爱学习的丫头没法子,忽然相出个办法,让林欢见来辅导她,别看林欢见比姚喜知打不了几岁,有事比他们夫妇二人还更能管教得住姚喜知。1
林欢见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每日林欢见从他阿耶的私塾下学后,又到姚宅来教姚喜知念书,顺便也当做是自己再温习一遍。
林欢见知晓姚喜知定然不会乖乖听话,去姚宅的路上还会特地在路边买了些吃的,有时是果脯,有时是糕点,有零嘴诱惑着,姚喜知果然态度端正了许多等一首《劝学》学完,林欢见点点头,将手边的一袋果脯递给姚喜知,姚喜知眼睛弯弯咂嘴品尝着口中酸甜的滋味,又拿了一粒喂给林欢见:“你也吃。林欢见眉间晕开浅淡的笑意,就着姚喜知的手衔过蜜饯。虽然他对这些零嘴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但是从姚喜知手中接过的,总感觉额外甜一些。两人都在静静分享着果脯,忽然听姚喜知问起:“为什么刚才的诗中,只提到男儿要早起晚睡读书呀?我是女儿,不也一样在读书吗?”不等林欢见回答,姚喜知又自顾自回答了:“好像不对……我们的读书是不同的。阿兄你是在学堂和好多人一起念书,而我只能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因为女子是不能去学堂的。”
“我和你们有什么区别吗?"姚喜知眼中天真又好奇,“男子和女子有什么区别吗?我们也可以说话、认字、理解其中的含义,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去学堂呀?“应该只有狸猫儿和小狗儿听不懂说话,才不能能去学堂念书才对。”林欢见一下愣住。
其实他口中有好多大道理可以说,比如"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学女事以共衣服",又比如“女正位乎内”,即使念书也不能登科入仕,但是望着姚喜知的双眼,却突然哑口无言。
林欢见皱眉思考一会儿,却是反问:“那你想去学堂念书吗?”姚喜知飞快摇头,但是犹豫一下,忽然又迟疑地点头。她当然不想念书,但阿耶阿娘非逼着她念书,如果一定要念书,那不如去和欢见阿兄一起上学。
“那我去问一下我阿耶,能不能让你也进我们学堂。”几日后,姚喜知以唯一一个女学生的身份进入了林家的私塾。十几岁的少年多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头一次在私塾中见到一个小女娘,虽然才不到十岁,但到底是个女子。
许多弟子忍不住向姚喜知投去异样的目光,姚喜知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却不仅不觉得不自在,反而更加昂首挺胸。
欢见阿兄都与她说了,因为她是第一个进入私塾的女学生,别人可能会感到惊奇,但她不用在意其他人,毕竞她可是“第一"和"唯一”,他们那是觉得羡慕呢。
但林欢见不太喜欢他们的目光,在姚喜知旁边板着张脸,淡淡道:“昨日夫子布下的功课你们可都温习好了,今日课上要抽查的。”顿时旁边人都一窝蜂散了,回自己座上翻开书本。只有一个还忍不住好奇,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姚喜知,问林欢见:“这就是你家那个童养媳?”
林欢见正想答,姚喜知却抢先一步发问:“什么是童养媳呀?”“童养媳就是你从小就和他在一起,他给你银子,让你以后嫁给他。”姚喜知想了想,认真回答:“那欢见阿兄是我童养媳。”家里长辈让林欢见带她出去玩时,都是把银子交到林欢见手上,欢见阿兄的耶娘是,自己耶娘也是,从来没有让自己管过钱。提问那男弟子和林欢见都忍不住噗嗤一笑,男弟子见林欢见笑着点头应下:“嗯,我是她童”
话音一顿,看向姚喜知,纠正道:“这该叫童养夫。”童养夫?童养媳?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欢见阿兄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姚喜知笑嘻嘻地凑过去:“好,童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