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的奚叶,又看了看她身后畏畏缩缩的奚子卿,正要开口询问之际,奚叶一把将奚子卿直直拖到谢春庭面前,抓着她的头发:“说。”
说出你对殿下的讨厌,说出你视他为玩物,说出你对他的追逐不过就像喜欢上元节一盏漂亮的琉璃灯。
说!
说什么?
谢春庭眉头越皱越深。
看着吓得眼角都沁出泪珠的奚子卿,谢春庭心下一顿,不会吧…果然,奚子卿张口又是当初那些话:“殿……殿下,你其实就是一个废人,当初要不是背靠陇西李氏,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每多说一句,奚子卿脸上就越来越恐慌,涌现出了更多惧意。长姐的刀还抵在自己身后,奚子卿头皮被抓得生疼,嘴边的话却一句也不敢停,只能边说边偷偷瞄着她的表情判断。面白如纸,浑身盈满鬼魅气息,一味直勾勾盯着三殿下,瞳仁漆黑如墨。奚子卿吓得瑟瑟发抖,连嘴边的话都开始不利索了。为何长姐此刻就像个厉鬼。
奚叶看着谢春庭的神色越来越冷沉,缓缓一笑。那些澎湃的惧意涌入身体,一瞬间法力又回来了。奚叶松开奚子卿的头发,大迈步出门,徒留一脸惶恐的奚子卿和尚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谢春庭。奚子卿与眸色冰冷的谢春庭对视着,身子打了个颤。殿下现在可不是被困禁院的废黜皇子,他已经起复得到陛下重用,倘若此刻想要严惩自己,她根本无法反抗。但长姐那般胁迫,奚子卿又深觉不依照她所说的会死得更快。前有豺狼后有虎,奚子卿欲哭无泪,十分后悔今日来到三皇子府上。眼见谢春庭起身抬步,奚子卿连连求饶:“殿下,方才都是长姐逼迫我这么干的……”
谢春庭压根没理满脸惊恐的奚子卿,直接从她身边迈过去,追着奚叶离开的方向而去。
到底怎么了。
走在回廊上,衣摆被风荡开,谢春庭的面色沉寂。因为担忧奚叶会误会,他连见都没见奚子卿,只让人打发她到偏殿等候。好不容易等到奚叶回来,她却拖着奚子卿到他面前,又令奚子卿说出那一番话。足以让他勃然大怒的一番话。
但奇异的是,谢春庭此时并未觉得生气,反而是困惑和担忧。她看起来很不好。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身上还染着血色。
加之她直接拖着奚子卿到他面前,又威逼奚子卿说出那番话。谢春庭不由得浮想联翩。
是秋叶宴又有人提起昔年旧事了吗?谢春庭想来想去,终于想到这一种解释。或许那些贵女中有人知晓他当年与奚子卿交好,在秋叶宴上提起,才会让奚叶不高兴成这样。
再联想到奚叶散乱的发丝,脏污破碎的罗裙,谢春庭犹豫了一下。她不会还和人打起来了吧。
依照她的生猛性子,还真不是没可能。
但谢春庭没有觉得不高兴,反而有些不明不白的雀跃。她终于开始在意他了吗?连昔年那些事也上了心。谢春庭脚步迈得更快,走到琅无院时却吃了闭门羹。侍女向他行礼,低头恭敬道:“殿下,三皇子妃说她累了,要休息。”谢春庭下意识抬头看向天际。日照煌轩,碧空万里,这就休息了吗?“哦。"他惜字如金,表情高冷,又慢慢往回走。她大概是真的累了吧。没关系,等奚叶休息好了他再来找她。旁边斜道突然蹿出一个小厮,声音低低的:“殿下,三皇子妃身边那个侍女好像死了。”
哪个侍女?谢春庭回忆了一瞬,记起了那个有时会跟在奚叶身边长相普通的侍女,他蹙起眉,“什么叫好像死了?”死了就是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好像。
不对。谢春庭蓦然惊醒。出门一趟为什么会闹到她的贴身侍女死了的地步,加之奚叶自己也浑身不对劲,谢春庭猛地转头,看向紧闭不开的琅无院大门小厮抬起头,表情有些不可名状的惊悚,他的上牙磕着下牙,话都有些捋不顺,身子抖起来:“三皇子妃,似乎在救治…”救一个死人,听起来真是荒谬啊。
小厮是眼看着杨嬷嬷抬着那浑身血迹的侍女进了琅无院的,侍女的衣裙都被血液浸透,背后两柄短刀深入,面朝下躺着,毫无血色,嘴唇瞧着都发青了。三皇子妃竞然要救治这样死得透透的人。
谢春庭听了却并未如小厮那般流露出惊讶。奚叶说过她的母亲是南山堂医女,自小学习,她既然能培育出风摩上京的奇效药株,救治一个将死的侍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但眼下重要的不是救治的问题。
谢春庭拧起眉,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
赵郡李氏宅院中。
正院无一个洒扫小厮,明明日头正好,这里却静得不像话。一个身穿锦绣衣裳的公子哥仰躺在地上,唇边一丝血迹,更为可怖的是,他的身上被匕首扎了好几个窟窿,正汩汩冒着血。微生愿低头俯视着李竞闵,黑发上染着喷洒出的血迹,他缓缓笑了起来,艳极的面容愈发浓丽,眉眼冰冷厌倦。
“为什么,都这么不听话呢?”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手杀人了。
不过,偶尔杀一杀,倒也挺有趣。
他垂下眼,神情微恹,冷淡霜意自睫毛倾泻而下,漠然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眼神中满是恐惧的李竞闵,抬脚直接踩断他的脖颈。好烦。
为什么总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