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叶笑了笑,将字条放在灯烛上,火舌吞没,下一瞬落在炭盆中无影无踪。急什么呢,她弯了弯嘴角,宁小公子这般热情地送上门来,她都有点不忍心了。
不过,奚叶抬眼看向一旁的婢女:“只有一封信吗?”婢女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恭谨答道:“回三皇子妃的话,是。”嗯恩……
不应该啊,难得她兴起捏了个小雪人送给他,为什么往常恨不得飞奔过来的微生愿不见踪影。
难道她送的礼物不合心心意吗?
思考片刻,奚叶没想出所以然来,索性不管了,继续翻看母亲留下的医书。谢春庭迈步走进院内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女子黑发如瀑,散落在流云衣襟上,神色恬静,是十分乖顺的模样。
他悄悄走近,奚叶闻声抬起头,眼睛弯成月牙:“殿下回来了。”这一句简单的话却是把方才见了宁四生的气一笔勾去,谢春庭嘴角不知不觉弯起来,他俯身亲了下奚叶的脸颊,好奇道:“你在看什么呢?”奚叶靠在他怀中,懒懒散散道:“只是一些医书罢了。”她捏着谢春庭修长的手指,垂眸淡淡道:“前几日,父亲大人误食了我给的一味神药病重到差点死了,我在想如何能让这味神药更见效呢。”奚府的人过来求,他是知道的,只不过原委他还是第一次听奚叶说起,不由问道:“是你之前让我催促司农寺和太医院推广的那个药株吗?”当然不是了。
奚叶嘴角含笑,轻声道:“是一味能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这样么,谢春庭没有过多在意,反而蹙起眉,有几分不悦道:“其实御史大人来求,你有时也不必理会。”
她的那个父亲,究竞有几分心神落在她身上,谢春庭表示很怀疑。听谢春庭这么说,奚叶没有生气,她耸了耸鼻尖,带着几分炫耀道:“可是,父亲大人说我是最乖巧的女儿呢。”
她自幼丧母,一定很在意亲人,谢春庭心底流过怜惜,想起了两人的同病相怜,更为之前误会她绘作芙渠图的心意后悔不已,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谢春庭眸色变得越发复杂。
他不再说话,而是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发顶,嗓音清越还隐含赞叹:“嗯,奚叶一直是最乖巧的。”
他想起刚刚季奉见到画卷的一脸艳羡,还有宁四的黑沉脸色,不由翘起嘴角。
奚叶,就是最好的。
姜芽进门之时看到的就是大小姐和三皇子挤在一起看书的画面,她立刻顿住脚步,咳了声,低下头道:“大小姐,越姑娘在厅堂等候了。”谢春庭闻言挑起眉:“你叫了越谣来?”
奚叶点点头,从他臂弯间拉起流云衣袖,笑了笑:“我想问问越谣一些事。”
谢春庭“哦"了声,微微侧过身子让奚叶走出去,却在最后关头用小指拉住她的绦带,有几分纠结地别过脸。
奚叶不解地看过去,只听谢春庭小声道:“以后可不可以让她叫你'三皇子妃?”
原来他在纠结这个,奚叶弯唇一笑,很轻松地答应下来。丝滑衣袖掠过谢春庭的指尖,他心跳快得要跃出胸膛,耳尖红起来,看奚叶走出门才忍不住笑了。
她没有骂他,居然答应了。
她愿意纵容人的时候,特别特别好说话。
姜芽当然也听见了殿下的话,出了门跟在奚叶身后悄悄问道:“那奴婢以后都要改口吗?”
“别理他。”奚叶轻哼一声,回头拍了拍姜芽的脑袋,“殿下在你就那般叫,不在的话随你开心,喜欢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装装样子就行了,给他脸了。
厅堂中,越谣是着官服而来的,见奚叶进来她立刻站起身,神情有几分疑惑:“发生什么事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奚叶莞尔一笑,让姜芽下去,戳了戳越谣紧绷的脸:“你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