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要起无赖
自打那一日之后,宁池意便大大方方留在了奚叶新居中。朝堂上风波不断,容淑贵妃大约是认为谢嘉越有夺嫡的可能,不断驱使燕老将军为首的一派官员上书请建德帝立下本朝东宫太子,且他们还一直拿之前的旱灾说事,指责三皇子不顾民生,为一己私利拖沓驿站奏报。谢春庭无暇他顾,自然没办法去寻奚叶,又兼奚子卿总是催促着与之见面,他只能一味搪塞过去。
不知为何,虽则他的确想与奚子卿说清楚,但话到嘴边始终无法吐露出来,两人之间就维持着这样一种微妙的平衡。日子就在越来越激烈的夺嫡争斗中过去。
秋风萧瑟,谢春庭倚在黄梨木椅上看着手中的密信,垂下眼,冷笑一声。该说不说,他的蠢弟弟做事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莫须有的罪名都敢罗织上来。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留情了。
当初禁院那些年的折辱,他一丝一毫也没有忘记,如今正到了可以一报还一报的时候。
谢春庭叩了叩木桌,隐在暗处的暗卫现了身,恭敬垂首,等着他的吩咐。庑房外日色如金,在这一片宁静祥和中,谢春庭语气漠然道:“给父皇下的药剂量可以再重一些。”
他的语调十分平静,没有一丝谋害身为天子的父亲的不安,有的只有果决与淡漠。
子弑父,臣弑君,本该是大逆不道之事,由金相玉质的三皇子说来,却像是午后闲谈般自在。
暗卫听了这话习以为常地应声,旋即迅速离开。脚步声停在门口,季奉拢了拢衣裳,推门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屋内殿下正看着书页,季奉踌躇几许,颇为牙疼地开口:“殿下,又抓到了一个哨探。”
正如他们会在以四皇子谢嘉越为首是瞻的朝臣里安插钉子,四皇子那边也会这样做,近段时间光是抓隐而不发的哨探就颇费了他们一番力气。本以为钉子都拔除干净了,季奉自己也信誓旦旦保证过不会有问题,哪知今日又发现了不对,且这人竞是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的得力侍卫,季奉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处置,故而只能硬着头皮问:“人已经刑讯过一遍了,殿下还要亲自审吗?”
有何必要审问,该做的事情他都会做到,这些如蝼蚁一般的沙尘自然无需在意。
“扔出去喂狗。“谢春庭眼皮都未抬,轻飘飘丢下几个字。季奉一丝寒意在心底蔓延,殿下真是越来越喜怒不定了。往日遇上这样的事,殿下起码还会在刑讯后给个机会,不至于这样果决。是因为奚叶弃他而去吗?还是因为宁池意也彻底与殿下决裂,一心拱卫陛下?
昔日至交好友,竟也会因为一个女子决裂。季奉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应了“是"便退下。事已至此,要紧的是让殿下以及他们心愿得成,其余的事只能留待往后再议。
大
建德二十年秋冬交接之际,三皇子谢春庭呈上奏报及诸多切实证据,控告四皇子谢嘉越欺男霸女、强占民田、意图谋反等十桩大罪,满朝哗然。听说建德帝当场就急火攻心气吐血,挣扎着让金吾卫拿下了四皇子,并将其外祖一脉,也就是在北胡一战中因为将功折罪免去惩处的燕老将军羁押在大理寺。
待到刑部审讯清楚,确认三皇子所言句句属实,帝王之怒终于如雷霆般倾泻下来。
容淑贵妃被剥夺称号,幽居冷宫,四皇子除名玉牒,囚禁于天牢中,终身不得出,连带着燕老将军一脉三户一百一十五名人口统统发配边疆,曾经和三皇子斗得你死我活的四皇子,终究收获了和从前的三殿下一般无二的结局。可惜的是,三皇子还能绝处逢生,在帝王渐老病情渐重猜疑心渐浓的现今,四皇子面对确凿证据,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翻身了。经此一役,建德帝身体越发亏空,他一生所出不过五子,长子幼年夭折,二子体弱病逝,四子犯下滔天大罪,五子尚且年幼,朝堂之上,独独只剩了个风姿俊秀的三皇子。
再不情愿,为了国祚,帝王还是将权柄下移,交到了三皇子手中。冬,建德帝颁下昭告天下的圣旨,言称三皇子辅政多年,有天日之表,赐摄政之权,待历练几年后便封为太子。
上京臣民至此也便认清了一个现实,三皇子离帝位只有一步之遥,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接下圣旨的时候,谢春庭还是端端正正行了礼,并将宫中来的大监送出了门庭才转身回府,维持了一直在外的孝顺表象。寒霜凝结,他踩在青石板上,面容平静无波。过往种种皆如尘烟,这些事终于解决完毕,他也如从前设想一般扫清了所有障碍,并且有机会来处置一下宁池意。
父皇权力下移,他顺理成章剥夺了宁四独立于六部之外的超然身份,这些时日,宁池意一直都没有上朝,想也是心灰意冷。想到这里,谢春庭掀起眼皮冷笑一下。
如此,才好叫奚叶看清楚,谁才堪为良配。奚叶。
谢春庭停下脚步,咀嚼着这个名字。
从前的和离不过是迫不得已,在他心中,奚叶永远都是他的妻子。既是妻子,夫君有好消息,自然该与之分享。囿于琐事颇多,加之他想起奚叶总是会头皮生疼,这些日子他都强迫着自己不要过多回想。
不过事情已了,他现在完全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