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黄昏,余晖尽洒,浮光掠影,如渡金漆。那翩然轻舟靠近花船,舟中人足尖点踏,直直腾升而起,轻盈偏飞,再朝前迈步,稳稳迈进甲板。
花船随江漂流,甲板空无人迹。船帆卷收而起,无人知道有客登门,静谧如初。
那人径朝船舱行去,迈步间婀娜多姿,好似对船身极尽熟悉。狭窄肠道,几番择转,时而步东,时而步西。
必精通风水堪舆,机关布置…
叶乘忽有预感,推开身旁佳眷,众女惊呼一声,衣裳东零西落。叶乘随意拾起两件,简单披身,套上鞋袜,快步行出。
这艘花船名为“玉花号”。花笼门出资,玉城出力造就。后门主将船赏给叶乘,船中规格舆图,机关用途,悉数交由叶乘。
他研读数年,将机关要道均掌握熟练。只见他朝左一拐,向右一挺…脚步轻巧,瞬息间自三层独居处,拐到一层狭道。
挡在来客身前。
他恭敬道:“引渡使者,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原来登船者乃花笼门“引渡使者”,名唤金世昌。花笼门恶迹累累,与江湖众派为敌,稍有不慎,便即倾覆。是以行事小心谨慎,每涉及门派要地,均需“引渡使者”接引,才可通行入内。
金世昌说道:“无妨,你便想远迎,实也无那能耐。”他声音尖细,男身女态。腰肢纤细但肩膀宽厚,乌发入瀑却手臂粗壮,步姿窈窕偏偏面容粗犷。
叶乘笑道:“也是。”
叶乘再道:“使者请进,我设宴招待,劳您浅住些日。带我等进水坛,参盛会。”
金世昌说道:“好。”
叶乘亲自安排。三层处整理居所,好菜好酒招待。花笼门尊崇“五行八卦”,“奇技淫巧”,“阵法迷阵”,“风水堪舆”诸道。
叶乘沿途遁逃,欲归“水坛”。便驾驭花船,行径蜿蜒水路,甩脱众追兵。但纵使是他,也不知水坛所在。
唯盘桓江水,静等引渡使者接应,掌舵御船,航进水坛。所谓“引渡使者”,乃花笼门一大要职。毕生不离坛口,专职引渡来往门徒。
地位极是尊崇。
叶乘不敢怠慢。出坛、进坛均需麻烦金世昌,故而早早备好珠宝饰物,投其所好相送。
金世昌男身却显女态。尤爱“珠宝美器”,最喜欢当世名匠“雪侯”的珠器。叶乘未能求得,叫其稍稍失望。但诸多珠宝美器,亦购他把玩多时,故而并未生气。
他卧坐三层。与叶乘饮酒赏画,把玩珠宝美器。叶乘素知金世昌性情,不喜女色。便将诸多美眷,悉数屏退。与其交谈珠宝美器之道。
残阳隐淡,水面漆黑。李仙重瞳透望,见江流不息,已不知身处何处。
大武河脉纵横交错,交织弯盘,细密如织布。其中伴随高耸山势、茂盛林丛,纵使从万丈高山俯瞰,也难理清江河脉络。
温彩裳寻夫紧逼,李仙被逼无奈,借碧水江潜行,误打误撞上到贼船。那时起已离碧水江很远。再经花船数日航驶,江入河,河归江…盘转来盘转去。周遭山形地势,既非“重岭府”、亦非“穷天府”。
李仙沉心定气,阖目歇息。待寅卯时分,随众习练武道。他进展极快,「[飞蛇手]精至小成。悟性卓绝,兼之“天道酬勤”,勤必有进,进必有得。
花船时日,枯燥充实。
数日悄然过去。
日日寅卯练武,余等时间修习“吐血典”“五脏运浊”。李仙与乔三言相熟。余等旁众,至今没有交谈李仙既无合流之意,自不过多交情。
若说趣事,倒是有之。每日午时投喂卞巧巧、南宫琉璃二女。李仙腹藏坏水,实不可称君子。常借势戏弄二女。
待服饮结束。李仙收拾羹匣,这空闲时间,便敞开话题,谈天论地,闲扯杂事。
顺势套问道玄山、南宫家情形。卞巧巧心思简单,南宫琉璃却镇定深沉。故而道玄山常有闲谈,知悉些许要闻。但南宫家却甚是神秘,始终少有吐露。
南宫琉璃借李仙投喂次数,暗记遭擒时日。经李仙交谈,渐燃志气。不愿就此沉沦,心思敏捷,时刻思拟遁逃之策。
但花笼门擒捆之法实在精巧。始终难以破开桎梏,身随船摆,憋屈难言。
李仙行为受限制。
花船狭道复杂,若无允准,不可随意行走。
李仙虽比较自由,但能去的地方,仅有独居的卧房、甲板、底层牢室、食斋堂四处。
卧房处机关极少,无甚研究价值,但壁质坚韧非常。甲板、食斋堂人多眼杂,显露重瞳,自寻死路。唯有底层牢室,可窥见诸多机关。斟酌其中奥秘,虽不知能否有用,但既有闲余,便尽量多为。他遮挡二女眼睛,便为显露重瞳。窥探机关。
其间难免瞥到二女身躯。透凝之力无意“中伤”,窥尽旖旎奥秘。暗道南宫琉璃不愧年龄稍长,看似端庄闲雅,实则内藏燥火。
其时春去夏至。渐感闷热,烈日曝晒,花船如水中蒸笼。二女更闷热难言,发梢间滴垂汗津。卞巧巧足蹬兽鞣长靴,自然英姿飒爽,美观不失便捷。此节却遭大难,热得双足难耐。她侧瞥南宫琉璃时,反而羡慕她绣鞋掉落一只,虽赤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