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期待
菅原孝支是乌野排球部公认的老好人，脾气好得像春日暖日的溪水，包容着部里形形色色的“问题儿童”。
甚至可以称作是乌野排球部唯一一个值得尊敬的前辈。至少入部不久的月岛萤是这样认为的。
毕竞.…
不是谁都能在大清早，被一个奇奇怪怪的家伙用椅子结结实实堵在教室门口长达十分钟后，还能好声好气、甚至带着点无奈笑意地问对方"园子，玩够了吗？该去晨练了哦？"的。
月岛萤当时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嗤笑一声，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讥诮。
真是脾气好到没救了.……菅原前辈。
这种程度都不发火，是圣人吗？
还是说，脑子也不大……?
而几乎每天早上一一乌野排球部都会出现类似这样令人侧目的场景。“老婆，我喜欢你。”
熟悉的那句话再次响起，分贝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晨间的嘈杂。月岛萤露出毫不意外的表情。
玩家抱着今天新鲜出炉的道具一一
一大捧开得正艳、几乎要灼伤人眼的杜鹃花，那浓烈的色彩与她直白的性格相得益彰。
鲜艳的杜鹃花被不由分说地塞进刚换好运动服、还没完全清醒的菅原孝支怀里。
少女的语气直白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没有丝毫扭捏。月岛萤在一旁做日常的拉伸运动，露出毫不意外的嫌弃表情，仿佛在看一场每日重播的无聊晨间剧。
现在的他连吐槽都懒得开口了。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今天用的是杜鹃花。
而昨天………是用的不知道从哪里嬉来的、花瓣已经有些蔫软却依旧被精心捆好的樱花。
大前天可能是一袋包装花哨、甜得发腻的糖果，大大前天或许是一个造型奇特、据说是当天“幸运物”的钥匙扣.….他甚至记得有一天下午训练结束，偶然看到菅原前辈打开挎包找东西，里面被那个笨蛋送的各穗小玩意儿塞得满满当当，从干花到怪石头，琳琅满目。而菅原前辈看着那堆东西，脸上露出的那副难以掩盖的、近乎宠溺的温柔笑意.…
月岛萤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股恶寒顺着脊椎爬上来。不能再想了……这种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互动,思考多了会降低智商。【玩家，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短短的几天内是怎么把可攻略人物的好感降至一100以下的吗？】
系统冰冷的声音里似乎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近乎"百思不得其解”的情绪：【当年的佐久早圣臣都没有这种待遇吧？您是如何精准踩中月岛萤每一个雷点的？】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天赋异禀吧？】刚刚收到消息的玩家：？？？
而对方，似乎是背后长了眼睛般精准地察觉到了玩家几乎要喷火的视线。他甚至没有完全转过身，只是懒洋洋地侧过一点头，随即少年将一只手举到身后，慢条斯理地、冲着她的方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接着，在玩家死死的注视下…….
少年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十足的嘲弄意味，将那个大拇指缓缓地、挑衅般地倒立过来。
玩家：月岛萤***你个**！！！
幼稚！！！无聊！！！混蛋！！！
少女的心思如同她的行为一样，并不容易被常人看透。部里的大家惯常用“奇怪”“脱线”、“难以理解"这样简单又不太恰当的词汇去形容她。
相反，菅原孝支并不这样认为。
不管是初见时，少女就那样毫无铺垫、眼神清亮地直白表达对自己的“喜爱”.…
还是之后各种令人啼笑皆非却又莫名真诚的、“持之以恒"的“追求"举动一一菅原都能从中感觉到一种笨拙的、纯粹的善意。少女只是用一种过于直接和与众不同的方式在表达亲近，像一只不懂得如何撒娇便只好用力扑上来、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小狗，让人无法真的去严肃地苛责她。
但是，最近……
对于自己作为“替代品"这件事情，他并不感到愤怒。但是用“难过"来形容未免太过于夸张和沉重。如果用“无感”这个残忍的词汇，又实在是有些违心和不近人情。菅原孝支安静地靠着冰冷的器材架，指尖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嵌进旧排球粗糙的表皮里。
他思考了许久，终于为自己的那份微妙情绪找到了一个相对贴切的描述。他在失落。
那是一种细微的、难以捕捉的像初春清晨薄雾般萦绕在心头的情绪。恰好，很符合现在四月的天气。
所以当少女依旧每日准时出现，送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礼物”，说着那句固定的、仿佛打卡签到般的"老婆，我喜欢你"时……这份暗藏的失落感便会悄然浮现，很轻，却无法忽略。少年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别的东西。那样东西，足以超越这种每日重复的、近乎仪式性的、甚至可能被她本人视为某种"任务"或“游戏"的表白。
他期待看到那双碧绿色眼睛里，除了直白的“喜欢"和搞怪的兴奋之外，能流露出一点点.……
更不同的东西？
或者说，他希望这份“喜欢”，能有一个更具体、更指向他“菅原孝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