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交谈的笑声不断,且还有许多才艺表演。
最后就连荣谌,都上去吟了两首诗,哄得圣人龙心大悦,直夸他是未来的栋梁之臣,话语间也隐约提点到了戚云福。朝中百官心若明镜,这是将福安郡主和荣谌的婚事过一过明路,也间接表明重阳侯府世子的请封不远了。
戚云福的视线落在麒麟殿中,忽然有些想念南山村的那方小院,以前过除夕,有她爹、二叔二婶、三叔在,虽然人少,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而今麒麟殿坐满了文武百官,圣人近在眼前,却未曾有人询问过她的想法,三言两语间便商定了她的亲事。
哪怕是谈买卖,都得议一下价呢。
若是她爹在这,可真就掀桌造反了。
戚云福看向重阳侯府方向。
荣谌恰好也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对上,怔了片刻,旋即淡然移开。戚云福仰头吃酒,心里思索着要不要直接把荣谌弄死,奈何左思右想都不恰当,上回杀荣继,是因为有李姻被掳走一事做遮掩。这次若是荣谌再出事,皇帝铁定会怀疑到她身上。宫宴结束时,子时已过。
元日春至。
初一迎傩神,初二走亲访友。
年初三这日,戚云福背着弓箭约常莹和李姻去猎场玩,刚开春积雪都未消散,凌冽的寒风仍旧冷嗖嗖刮着脸,不过却没能刮散戚云福要出去骑马的决心。她扬着披风就过府去喊人,将常莹和李姻折腾得够呛,受了一整日冷,最后拎着两只锦腹鸡回府。
宁氏忙前忙后伺候女儿,生怕她染上风寒,期间心疼道:“早知带着你在外祖家多住几日了。”
李姻厥嘴:“其实也挺好玩的,母亲你不知道,戚云福骑马打猎,要起弓箭来可厉害了,听她护卫说,她师父还是大魏第一神箭一”李姻意识到自己说了甚么,忙捂住嘴。
宁氏抓着绣帕,神色已然沉了下来,她抖着声音问:“第一神箭甚么?说清楚。”
“没…没甚么。”
“李姻!”
宁氏怒不可遏道:“若不如实道来,今后你就不用出门了。”李姻耷拉下肩膀,乖乖应道:“戚云福的师父是苏神武,箭术就是跟他学的。”
宁氏闻言整个人都在发抖,连连后退几步,抬手巴掌就要落到李姻脸上,可中途却停住了,握成拳紧紧扯着绣帕。
她语气中带着滔天的恨:“你的兄长就是被苏神武杀死的!当初若不是先帝,他早就该给你兄长偿命,你到底知不知道正是他那出神入化的一箭害死了你兄长!”
“我们东堰伯府与威南将军府有着不共戴天的世仇,既然福安郡主是苏神武的徒弟,那她将来必定会偏帮威南将军府,你往后不必再与她来往。”宁氏至今无法接受长子被害,而凶手却逍遥法外这个事实,心中恨透了威南将军府,绝无可能为了交好冠令王府而将长子的仇忘却。李姻见母亲神色偏激,心中也憋着一股气,硬着头皮道:“母亲难道真的认为,兄长是无辜的吗?”
“他是我的孩子,在我这里他永远都没有错。”,宁氏深深呼吸:“姻姐儿,你们是血亲,不管他曾经做了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他是被苏神武杀害的就够了。”
李姻坚定摇头,“我的先生不是这样教我的,大魏的子民要先遵礼法,再谈人伦,一直以来我都体谅着母亲丧子之痛,听你的话与貌春姐姐不再往来,馆恨着和苏家有关的一切。”
“但是……但是我这次不想听您的话了,母亲一直说杀人偿命,可兄长当年明明也杀了人,他一一”
宁氏:“住口!”
宁氏向来舍不得对女儿说重话,可如今却不顾身份发怒,仅仅是因为一句“杀人偿命。”
李姻委屈至极,顷刻间眼泪滚落面庞,紧咬着牙关转身跑了出去。宁氏踉跄着撑在屏风首,冷静后沉声吩咐屋内的丫鬟:“还不快去把小姐追回来。”
丫鬟领命追了出去。
李姻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片刻,被冻得直打哆嗦,出来时气急上头,她连披风都未曾带出来,打了一个喷嚏后,径直转了方向往冠令王府去。一到王府,便惨兮兮地哭。
管事妈妈将她带去了主院,再暗中禀人去东堰伯府传消息。戚云福让丫鬟找了身自己的衣裳给她换上,汤婆子也教她抱着,两人一起团在卧榻里取暖。
“你怎么了画姐儿?”
“我娘不让我跟你玩了。”,李姻边说边哭,一句话断断续续的。戚云福讶然:“为甚么呀?我都不计较你从前喊我土包子了。”“因为你师父是苏神武,当年杀死我兄长的凶手。”,李姻话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嘟哝道:“但其实我知道,兄长死得并不冤,当年我也记事了,有些记忆想忘都忘不了,兄长带着一身血回来时,还让我撞了个正着。”“这事儿我都没和旁人讲过。”
戚云福慢慢坐了起来,好奇道:“姻姐儿,当年的事你可以仔细与我讲讲吗?”
李姻抿唇道:“当年一男子状告我兄长侵占他家中良田,并将他全家灭口,京兆府尹因为不敢得罪东堰伯府便将他轰了出去,那男子最后不知怎么找到了苏神武。”
“苏神武当时十六七岁,年少轻狂,当即便要逮捕我兄长,抓他去京兆府审问,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