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龙椅之上,康熙的脸色由铁青转为暴怒。一声雷霆般的怒吼炸响,御案上的玉扳指被他掼在地上摔得粉碎:“大胆包天!妖言惑众!!林啸此獠,可恶至极!!”
压力怪康熙的帝王威压如实质般笼罩大殿,文武百官个个屏息垂首,肩头却抑制不住地微微耸动一一最强压力怪?
林啸这描述,精准得令人毛捧腹,荒谬得又让人忍俊不禁。
角落里,胤初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平静。
他先是看了一眼因暴怒而须发皆张的康熙,又细细咀嚼“抗压冠军”四个字,喃喃低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呵……历朝历代最惨的太子?还最后一个?”
“父皇,儿臣的好皇阿玛啊!您看看!这天下人都知晓了!是您!就是您!亲手把儿臣……锻造成、煎熬成这前无古人,只怕也后无来者的千古储君抗压冠军-……”
“您满意了吗?”
这番平静的控诉,像一把绵密的细针,刺透了康熙。
他颤抖着手指向胤初,喉头滚动,却发不出一个像样的音节,只是死死地盯着胤初。
殿内气氛诡谲到了极点。
大阿哥胤提眼底掠过一丝快意和蠢蠢欲动的兴奋一一他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最强压力”究竞是何等滋味!
老三胤祉眉头紧锁,觉得这评价有损皇家体统。
老八胤裸一派面上忧心忡忡,眼神却飞快地在康熙和胤初之间游移,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盘算与兴奋。老四胤镇立于众兄弟之间,面色沉静得近乎古井无波,唯有袖中紧握的拳心,泄露了那因巨大压力与巨大机遇并存而激荡的心绪。
所有皇子,无论心思各异,目光此刻都死死粘在天幕上。
林啸接下来会如何解剖这场倾轧?
这场旷日持久的夺嫡大戏,最终胜出的……又会是谁?无形的压力,如山雨欲来,笼罩众人。汉初。
刘邦拍着大腿,吃瓜看戏,摆出轻松姿势,对林啸这番话也好奇:“什么叫封建王朝最后一个公开册立太子?”
他奇怪的看向刘盈:“所以盈儿,是第一个太子!然后,最后一个,会怎样?听着怪新鲜!但,朕有些奇怪,后世的皇帝不玩立太子这套了?换花样了?”
萧何张良等人也迟疑摇头。
咸阳宫。
“最后一个公开册立的太子?”
始皇帝赢政眉头微微皱起,帝王传承乃社稷根本,何来最后?
扶苏同样困惑而忧惧:“父皇,莫非后世江山传承,竟不再依诏册立储君?”
李斯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躬身禀道:“陛下,公子,请细品一一林啸所言乃公开二字!此前其似乎提过秘密立储之制?”
赢政恍然,但依旧疑惑:“秘密立储?如何秘密?储君不定,国本动摇,岂非取乱亡国之道?”李斯迅速整理思绪:“陛下,臣以为,所谓秘密,或许便是帝王生前只将继位者名讳藏于秘匣,待驾崩后方由重臣取出公示于朝,如此,皇子皆不知谁为储,则人人盼头,亦人人忌惮,不敢擅结党羽……”“这样的变化吗?”
这颠覆性的想法让他吃惊又隐隐触动,不过还看不到好处。
未央宫。
刚自请辞去太子之位,还在剑拔弩张的汉武帝一朝。
刘据和汉武帝听闻“最强压力怪”与“抗压冠军”的评价,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怪异。
“………这太子胤初,竟比我……所承之压更为山重?其最后的反抗……更惨烈悲壮吗?”刘据忍不住小声嘀咕。
刘彻深吸一口气,当做没听到刘据这嘀咕,反而也沉思推演。
他自认对太子已极致严奇、猜忌日深,竟还有人胜之?
更匪夷所思的是那抗压冠军?
这岂非意味着那名为胤初的太子,在何等漫长的、暗无天日的煎熬里,被生生逼到了悬崖边缘,硬扛到了崩溃的那刻?
这对父子关系的冰冷残酷,竟比他的巫蛊之祸还要酷烈?
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一一混杂着被比下去的羞恼、以及巨大好奇一一在他雄才大略的胸中翻滚蒸腾。
东汉。
阴丽华吃了一点点心,美眸流转好奇的光:“陛下,这无比圆满的储君体验闭环?听着倒似褒扬?”刘秀捋须一笑,淡淡的调侃:“哈哈,皇后,林先生此言,恐是语带双关,含沙射影。所谓圆满,只怕是说这对父子,将那太子生涯的四阶段一一从蜜月般的溺爱期,到考察中暗藏风雨的成年期,再到如履薄冰、动辄得咎的困兽期,直至预备登基时的生死大博弈期一一生生地、一点不漏地,亲身体验了个遍!”“无一遗漏,无一阶段跳过,堪称……储君命运之十全十美代表?”
他顿了顿,眼中升起浓烈的兴趣:“究竟是何等刚硬的帝王心性,与何等坚韧抑或是被压至扭曲的太子性情,才成就了这番古今罕见的完美闭环?这康熙胤初,着实令人……好奇又心悬。”
这瓜吃得,刘秀和众人甚是满意。
一旁静听的刘疆和刘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幸好他们父皇,不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