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元慕闷哼一声,眸里也溢出了眼泪。
高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轻飘飘地问道:“你有胡人血统?”在元慕祖父时,拓跋皇室就早已改了汉俗多年,况且帝室本就常和北方望族通婚,容貌相差并不大。
高慎言语时透着一种兴味,让元慕按捺不住地犯恶心。她没有说话,但他看她的反应就笑了。
“胡人女子好啊,”高恃漫不经心地说道,“会跳舞吗?给我跳一曲,今日就不怎样你了。”
他跟元跌的风流肆意不一样。
高恃在看女子的时候,眼底是没有感情的,他像是在看器皿、玩物。他松开元慕腕骨的刹那,她就往他脸上狠甩了一巴掌。那“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室内非常清晰。元慕被逼到了墙边,但这边刚巧是一尊极高大瓷瓶摆着。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将之瑞倒。
巨大的破碎声震耳欲聋,元慕半身都被水溅湿,高恃的衣装也狼狈许多。她不顾一切地向着外间跑去。
但元慕的反应较之高恃,还是差了太多,他紧扣住她的细腕,眼底阴沉得骇人。
她眸底含泪,惊魂未定地看向他。
“这里是楚王的府邸,“元慕带着哭腔说道,“你要是敢怎样,他不会放了你的……
她实在是太柔弱了,但这种柔弱,有一种矜贵的娇气。平白惹人心魂触动。
高恃听着元慕威胁,阴沉的脸庞忽然带上笑,他低声说道:“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还从来没有我想要的人,拿不下的,"他的声音阴恻恻的,“何况一一你一介外室,乐娼?”
高恃像个毒蛇一样。
他抽出刀刃的时候,元慕吓得差些落泪。
高恃用刀背拍了拍她的脸庞,声音冷酷:“后会有期,娘子。”他就这样从内庭走了出去。
元慕怔怔地抬头望向他,一种被阴蛇缠上的恐惧拢在心头,久久都未能退去。
她可能是真的惹上麻烦了。
方才瓷瓶摔碎的声音极大,很快就有内侍过来。元慕捂住脸庞,坐在软榻上,乌发凌乱地披散着,她的衣裙半湿,雪白的裙裾都染了尘土。
内侍紧张地问道:“娘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元慕低声说道:“我没事。”
等到他们将内庭打扫好后,她便回了帐内。元慕幼时见过很多术士,许多人都说过她命不好,但有个术士的话语却更切要。
“就单是这面孔,也不成啊,"他跟弟子说道,“若在乱世里,必是祸水,三嫁都是少的了。”
元慕紧拥着薄毯,她的思绪烦乱,脑海中全都是曾经的黑暗记忆。记忆交织在一起,连入梦后都是噪杂的。
元慕的眉心紧紧蹙着,身上都是冷汗,被人唤醒时,她才意识到她陷入了梦魇里。
她脸色苍白,额前的发丝被冷汗浸湿。
楚王低声唤道:“你做噩梦了,阿洛。”
他将灯点亮了,然后把杯盏端到她的跟前。元慕撑着手臂坐起身,乌发垂落在肩头,抬眸望见楚王的瞬间,她错看了他的容颜,失手将杯盏给打翻。
她偏过脸庞,像是惊弓之鸟般,眉眼都透着恐惧。滚热的茶水溅在楚王的手背上,将那白皙的指节都烫得发红。他愣神片刻,声音很轻地说道:“是我,阿洛。”楚王和皇帝生得很像,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从前元慕就不太能将他们分得太清晰,现今他年岁渐长,她更容易在某些时刻混淆。
楚王生得越来越像贺兰贞了,也越来越像皇帝了。元慕强忍住恐惧,抬起眸光,再度看向楚王,他将手垂在袖中,没让她瞧见那被烫得发红的指节。
她低声说道:"抱歉,我…
元慕的话音才刚落下,楚王便轻声说道:“没事。”“最近常梦魇吗?"他将茶水擦净,“明日让府医过来一趟吧?”元慕很想说不用,但对上楚王的目光时,便说不出来话了。他该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才对,可在她的跟前,他就好像是没有脾气一样。从宫中离开后,他们就一直在一起。
楚王就像是个很擅长养花的匠人,耐心地将元慕破碎、颓败的花瓣,一点点地拼好,让她重新焕发生机。
元慕以为,这样平静的生活可以持续很久。只要不被皇帝觉察,没有任何事可以动摇他们之间的情谊。但现今元慕突然发现,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好像天生就会给人带来灾难一样,总会牵扯到各样晦涩的事里。元慕不知道高恃是怎样入的府,但看楚王的神色,他应当是还不知道这桩事。
她不是懵懂未出阁的女孩子。
她明白高恃的尊崇身份,也看得清楚他势在必得的眼神。现在已经惹祸上身,如果没有皇帝的庇护,就是楚王也没办法怎样高恃,但这桩事他不可能让皇帝知晓分毫。
元慕很害怕被皇帝发觉她的存在。
但她最害怕的是会牵扯到楚王。
帝王的雷霆之怒,动辄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并不是他们所能够承受的。元慕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久违的痛苦。
她垂着头,声音很低:“阿章,要不你让我走吧…楚王执着帕子的手忽然顿住。
他低声问道:“是梦见什么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