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坠梦境。
冯琼琚抬起头来，望向身边的一切。
就和步道砖一样，周围的灌木丛上也泛起了细密的碎光。它们看上去要比地面更加虚无，带着几分通透的感觉。冯琼琚下意识地走到灌木丛旁，伸出右手，摸向琉璃般的叶片。当指尖与叶片相交之时，叶片碎开，化为虚无的光。外界的景象透过虚光，照进了冯琼琚的眼睛。那是一扇破旧的，晃动的车门。
没想到，只是搅动空气，就能看见真相。
冯琼琚立刻来回挥手，驱散着身前的灌木。灌木晃动起来，她得以看见更多。
一条略显破旧的街道。
几棵被剥掉树皮的枯树。
一堵斑驳且带有涂鸦的、灰白泛黄的高墙。路上没什么行人，不过可以理解，毕竞现在是半夜三更。冯琼琚继续搅动空气，还想看见更多，紧接着就听见外界有人骂了一句：“草！她喝醉了！在发酒疯！”
居然还能听见声音！
冯琼琚更加兴起，搅动得更加用力，然后就被人抽了一下。一条红痕从皮肤上缓缓浮出，带着轻微的刺痛。冯琼琚眯起眼眸，抬手就给了身边的人一拳。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就连冯琼琚的指节都红了一层，泛起强烈的痛意。一声惨叫划破天空。
“她打我！”
那个人含糊不清地说道，似乎还吐出了一些什么。“闭嘴！知道她喝醉了，你还逗她玩。现在的任务是把她送过去，你给我安静一点！”
另一道声音响起，他的地位更高。
冯琼琚辨认不出第二个人的位置，但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左手边坐着第一个人了。
好可惜。
第一个人不是"幻象”的发动者。
在揍了他一拳之后，街道上的幻象毫无波动，稳定如初。冯琼琚甩甩右手，换成左手，继续摸索周围。她又在街道上走了一圈。
奇怪的很，明明是坐在车里，却可以自由走动。但假如搅动街道边缘处的景物的话，又能听见车内绑匪那断断续续的抱怨和咒骂声。
他已经升级到“等到了地方之后，我一定锯掉她的双手"了。看来，至少第一个人不是邪教徒，而是非法觉醒者。因为邪教徒不会犹豫，只会直接动手。
他们或许可以忍耐祭品的冒犯，但绝无可能在生气之后继续进行忍耐。就凭冯琼琚对邪教徒们的了解而言，比起一群坏蛋，他们更像是一群三观遭到邪神扭曲的疯子。
你可以揍疯子一拳，看着疯子继续哈哈大笑，仿佛这只是一场游戏。但是，当疯子生气的时候，他们可不会去思考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之类的道理。
他们会直接给你一拳。
冯琼琚闭上双眼，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这一拳。她心如明镜。
是时候下车了。
街道上的景色愈发破旧，他们正在离开中层街道，前往下层街道。考虑到，竖琴女士口中的下层街道几乎是另一个世界，冯琼琚觉得，她最好不要冒险。
赶在快要抵达下层街道的时候解决此事，顺便翻一翻车里的线索，看看他们意欲何为一一这就是冯琼琚的计划了。
说来简单，做起来也十分简单。
冯琼琚集中注意力。
很快，无人的街道晃动起来，泛起了璀璨的浮光。漂亮而清澈的光线游荡在万物表面，忽明忽暗，标记着血脉之力的浓度。越亮，越强。
冯琼琚朝着光亮处走去。
和想象中的情况不同，血脉之力最浓的地方，不是街道两头，而是冯琼琚第一次感知到异常的地方。
在那片空空荡荡的路道砖上，一团亮如白昼的人形光晕稳固站立，照亮着周遭的一切。
其他物体表面的光线都来自于那里。
它就像是杂乱毛线的中心，连接着所有区域。顶着和昔日不同的视角，冯琼琚再次举起激.光.枪，朝着人形光晕瞄准射击。
闪烁的激光穿透光晕，落在地上，泛起一丝焦痕。人形一动不动，并未受到伤害一一至少看上去没有受到伤害。打从一开始起，冯琼琚就找到了真凶，击中了真凶。只是这名真凶对物理攻击免疫，因此才显得冯琼琚对地乱射，一直在做无用功。
冯琼琚欣慰地笑了。
知道自己没有认错的感觉真好。
她把激.光.枪扣回武.装.皮.带上，然后摆动双臂，朝着人形光晕处走去。这个地方已经来回过很多次了。
冯琼琚微微一笑，伸出右手，粉碎了整个光晕。轰一一
当然不是指真的发出了那么响的噪声。
但冯琼琚可以肯定，自己真的听见了一声炸鸣。这是起源于灵魂深处的震荡，而非肉耳所能听见的声音。就在刚才，她摧毁了一个人。
不过，不是在现实之中摧毁了一个人，而是在无量海中，抹去了那个人的投影。
他的存在忽然消失，不再存于世间。
头一次使用这样的力量，冯琼琚的脑海中炸开烟花。刹那间，她有了一种自己不再归属凡人，而是隶属神明的感觉。杀人吧！
杀了所有反对自己的人！
让世界屈服于我的脚下。
和平与希望并不是统治世界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