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男人那,是大理寺,还是金吾卫,还是某个臭和尚那?还是西域之地?你说,我一定安排好。言似卿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的爹爹。真爹一字不提,假爹遍地都是。
甚至她跟简无良这些人自己都没提这事,他上赶着一个个猜疑栽赃了。一股子冲天的怨气。
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而且这人还钓鱼一般……故意气她。
心眼小的很。
言似卿不动声色折叠信件,随意放进匣子里,看向来送信的将领。这将领五大三粗的,也是蒋晦在军中的心腹之一。他本该安排若钊这些熟人,但他没有。
对她敞开了他的根基,他的野心,他的权力。这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所以这个将领虽粗犷,但尽显恭敬忠诚,姿态间已经把她摆在了上位。
言似卿多聪颖,知道蒋晦这人不缺心术,想欺负她,但又不让别人欺负她。坏,又没坏到根上。
她抽出宣旨,随手拿了笔墨,写了字,折叠。让这位将军交给蒋晦。
一句话都没有。
将军领命,出了小楼,走不了几步路,拐过看似隔离其实也就是隔着一片小竹林,就到了对面的阁楼。
是,几天不见她的坏人.……
就在对面阁楼里住着。
竹林清幽,阁楼淡雅。
蒋晦在一片药味中穿着常服,外袍都没有,打开了纸张,看到了上面一行字。
-一不必,多谢,既然殿下有气,对身体不利,那就不叨扰了。她!!!
蒋晦连哼了好几声,来回踱步,越来越生气,最后让将领把信送回去。将领还以为自家大人写了啥玩意儿,一看。就一个字。
将领….”
小云这边还没把茶壶的炭火生好呢,就看见刚出门的将军又回来了。啊不是?
“将军找不到路了?迷路了?“
不至于啊,行军打仗的将领啊,是个路痴不成?将领尴尬,支支吾吾递回那张信纸。
小云:…….”
言似卿也无语了,打开看了一眼。
上面就一个字。
一一哼!
她再看这将军,自己都觉得尴尬,迟疑了下,叠了信纸。“将军事忙,今日辛苦了。”
就是不回信了,她都怕劳累这位将军来回跑…怪丢人的。蒋晦他不要脸。
将军忍着笑,但还是冽了大嘴,“诺,王妃殿下。”不等言似卿纠正他,这人飞快跑了。
言似卿扶额,目光飘过窗外,对那遮遮掩掩的竹林轻描淡写扫过。若钊已经因为偷笑被蒋晦罚午饭吃干馍,不许配菜。他苦着脸,但还是没忍住笑,“殿下,您何不去见见王妃呢。”今日下聘,还没成婚呢,这边人上上下下就没忍住改口了。主要殿下他听着高兴啊。
急不可耐。
蒋晦瞥他,满不在乎说:“本世子难道就不能有脾气吗?”“还在生气。”
若钊:“王妃她也不容易,其实…”
蒋晦:“我知道。”
“但刁蛮无理的人才能抓住优势。”
“你不知道……”
他看向竹林,似乎透过竹林看到了言似卿的无奈。“对于她这般,或者如我皇爷爷他们那般思维极端缜密且富有心术的人来说,就不能讲道理。”
“因为道理都在他们那边。”
“就算没有道理,他们也能创造道理。”
“让人不能招架,只会无限反思自己,力图当一个君子。”“但君子之所以是君子,就是得在取舍中不断舍。”“自古君子就没什么好下场。”
“我不要。”
他一想到失去她,或者让别人以他都看不上的手段得到她。会疯。
本来自他去雁城开始,他就不是个好人。
所以,现在依旧不是。
而她恰好被他抓住了一个破绽。
他就得使劲作。
若钊似懂非懂,但还是疑惑,“那您早就忍不住了,为何不肯见她呢?”这都能忍住?
忍得住就不会住在这,日日偷看她了,又不愿意过去见面。现在也基本名正言顺了。
何必呢?
蒋晦沉默。
后喝了药。
一口闷,带着一点闷气跟疲惫。
“怕她说她不愿。”
“怕她生气。”
“怕自己不够狠。”
“会放她走。”
他知道,只要她红一红眼,说一句话。
他就得一败涂地。
了尘的急在于定下那一纸婚约,让她脱不开身份。他也一样。
实在下作。
可他坚持。
不然,他父王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入夜。
小楼清净,凉风习习,似乎近期尘埃落定的局面让各方人等都能睡一个好觉了。
小云他们日夜都是松伐的,喜气洋洋。
哪怕不确定言似卿内心所想,顾忌一二,表面上都压着,可言似卿还是品出味来,她对此不予置评,日常处事,在徐君容面前都不露声色。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像是幽深的清潭。
春时照花色,秋时承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