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灯会
青天白日,卧房反锁,床帐都没来得及往下放。姜妤的素指陷在对方乌发间,不时舒出一口灼热的呼吸,怎么都平稳不下去,到底紊乱急促起来,偏生始作俑者慢条斯理,许久才吃饱了,还向她讨帕子擦嘴姜妤把脸埋进枕间,气急败坏摸出手帕丢过去。裴疏则笑意融融,擦干湿润的唇瓣,“怎么了,不是你要请我吃点心的吗。”无耻之徒。
姜妤脸颊如烧,恼恨道,“亏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不成体统,不要脸。”裴疏则弯起眼睛,变本加厉,凑上前要亲她。姜妤发出一声尖叫,"啊啊啊你滚,先去漱口!”她丢出枕头,手劲使大了,砸倒榻前折屏,咣当一声响。门外找过来的呼屠皆听见这一下,纳罕嘀咕,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一见面就打架,当上皇帝这么难哄?
呼屠皆没想到此人没正形起来比他还颠,难得善心大发,决定帮姜妤一把,笃笃叩门,“徐娘子都把席面摆好了,去不去吃?我饿死了!”姜妤脸色骤变,连连推身上的人,低斥,“快起来。”裴疏则哪里肯动,趁机啵姜妤一口,扬声道,“你且去,我在路上吹着风了,实在头疼,想歪一会。”
呼屠皆眼角抽抽,正欲出言嘲讽他弱不禁风,突然眼波一转,呵笑了声。他挑眉,背着手往后退,和随从道,“我也着风了,去把阏氏追回来。”随从:?
呼屠皆按住额角,做不胜之状,“哎呀,头好疼。”磨蹭到最后,只有一个落单的公主去吃席。女掌柜没招待过这么大派头的客人,正在花厅内坐立不安,便见玉成咬牙切齿地过来,一边进门一边低骂,“两个活牲口,年还没过呢就犯春…徐芳忙忙迎上去,正欲行礼拜见,见到玉成公主一脸阴沉,顿时摸不着头脑。
她刚从商铺接了信儿赶回来,还以为是家仆招待不周,得罪了人,提心吊胆道,“公主,怎么了?那两位贵客…
玉成能怎么说,只好将借口击鼓传花,“辛苦你操办席面,恐怕只能便宜我一个人了。”
徐芳闻言,立刻便要着人请郎中去看,被玉成拦住,“不必,他们有人治,什么都不用管,咱俩吃饭。”
徐芳还有些忐忑,被玉成按回去,大喇喇一摆手,“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没事。”
徐芳被她哄了一阵,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裴疏则一行人猝然来访,她更没有招待贵客的经验,一顿席面虚晃一枪,反而松了口气,招呼丫鬟把玉成素日爱吃的端到近前。
两个月胖七斤的玉成食不知味,幽幽叹息,徐芳没听清,“您说什么?”玉成道,“想我的蓝…”
徐芳:?
玉成托着腮长吁短叹,又开始骂那两个不成体统的家伙,胡作非为,乱她道心。
第二天起来,裴疏则神清气爽,只是接过姜妤端过来的点心,顿时有些怀疑人生,狐疑地瞅了她一眼,“你确定这东西能吃?”姜妤不假思索,“当然了,我还会下毒害你?”裴疏则低眸,露出不忍卒睹的表情。
玉色浅口瓷盏规整漂亮,豆花雪白娇嫩,偏生上头浇了稠乎乎的热卤子,木耳、肉丝和鸡蛋勾了芡,好像一瓢乌黑药汤浇上去,还冒出滚烫而邪恶的热气他幼年在大榆关缺衣少食,此后在金陵长大,只吃过浇桂花糖的甜豆花,虽然后来日子过得不甚好,领着军队四处征战,崩牙掺沙的糙米饭也吃了许多年,依旧不大能接受此等异端。
更不相信吃惯南方小甜水的妤儿会接受。
裴疏则深吸了口气,拈起勺子又放下,“你确定不是在驴我。”姜妤露出迷茫的表情,“什么叫驴你?”
单纯的高门贵女没听过此等俚语,裴疏则认真竖起一根手指,“比如昨天你们玩除红,她俩给你的骰子是灌了铅的,那就是在驴你。”姜妤先是呆滞,随即火冒三丈,挽起袖子就要去找玉成和芳枝算账。裴疏则假意去拦,“娘子息怒,不就是脸上多糊了几张纸吗,你母仪天下,大人有大量,算了算了。”
“什么多糊了几张纸!她们把我排一个时辰才买到的点心都吃光了!”“多金贵的东西,我再派人去给你买,买一筐。”“你懂什么,那是老师傅年前最后一次出摊!”姜妤七窍生烟地走了,裴疏则劫后余生,长松了口气,赶紧把邪恶的卤豆花放下,坐回圈椅内。
他可不吃。
但是姜妤自告奋勇,早起要亲手给他做羹汤,光卤子就熬了小半时辰,用早膳的时辰已经过去了。
好歹是一国之主,哪好意思再让人偷偷去要吃食。热卤飘着白烟,气味孜孜不倦往人这边飘。还挺香。
怎么说都是姜妤一片心意,裴疏则犹豫一番,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她对他的爱。
他试着挖了一勺尝尝,好看的眉毛慢慢舒展开。褚未来接他去汴河粮仓,裴疏则放下空空碗盏,餍足地眯起眼睛。他这招祸水东引算是白使了,难得良心发现,有些愧疚,决定帮玉成她们一把,“去找那个老师傅,多给赏赐,请他再做一些。”褚未即刻吩咐下去,裴疏则也出门干正事,到汴河转了一圈。汴梁府尹没有驴他,船般仓漕粮殷实,满坑满谷,颇富盛世气象。汴梁到淮北的新漕线明年随开河一道通渠,府尹趁热请他的示下,是否任命皇商,督收漕粮,转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