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跳河,气急攻心,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
不行!这回无论如何不能再纵着这个冤孽!
卫老爷缓了两口气,又急匆匆折回烟雨阁。
“小姐,喝口热茶。”
卫子嫣打小娇养,今日跳船摔疼了腿,湿了衣衫,在地上跪了片刻便浑身冒寒,丫鬟春来连忙送上热茶。
岂料那茶杯刚碰到嘴边,在外放风的婆子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老爷又回来了!”
所有人闻言一惊,卫子嫣赶紧将茶杯塞回给春来,茶水洒在手上也觉不到烫,立马重新跪直,双手乖乖垂在身体两侧。
“你这个孽障——”卫子嫣听着爹爹的声音由远及近,心中倏然一紧。
是了!一定是小厮全都招了!
正想着“这下完了”,目光瞥见她爹满脸怒气跨进门槛。
还好两手空空。
毕竟从小到大,无论她多犯浑,她爹都舍不得打她……
“去给我拿家法来!”
“老爷……”
卫子嫣:“……”
“快去!”卫老爷大吼一声。
不多时,下人取来戒尺,卫老爷一把抓在手里。
卫子嫣暗暗叫苦。那根戒尺比她的手臂还长,比她的手掌还宽厚,打在身上得多疼啊!
娘亲!怎地还不见娘亲来救她啊?
“你简直无法无天,今日再不让你长长教训,整个梁京城都要看卫家的笑话!”
卫积知动了真怒,举起又粗又长的戒尺,眼看就要飞快落下——
“爹爹……”卫子嫣仰起头,乞求的小脸上眼睛通红。
只这委屈的一声呼唤,那戒尺在空中的落势猛地一顿。卫积知对上女儿可怜巴巴的眼神,心中骤痛,下不去手。
他哪里是怕被人看笑话?
分明是怕女儿一错再错,为情伤己呀!
他与夫人现如今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也就完了……
卫积知痛定思痛,放下手中戒尺。
“为父今日可以不打你,但你必须答应为父,日后不许再纠缠启正!”
抽薪方能止沸,须得从根源上扼杀祸端。
“为父会与晏家商量解除婚约,再为你另寻良缘……”
“爹爹不可——”卫子嫣惊得连忙反对,“女儿……女儿不想解除婚约……”
“你也看到了,启正不愿娶你,你怎地还执迷不悟?”卫积知痛心疾首。
“即便他听从父母之命娶了你,日后也必定立侧纳妾,莫非你还要一次次以死相逼?”
此番话语令卫子嫣无言以对,她固执地咬住嘴唇,眼眶里浸满泪水。
“为父心意已决,这就去向晏夫人明示。”
“爹爹不要啊——”
“哐当”一声,戒尺扔在地上,卫老爷转身即走,俨然毫无转圜余地。
卫子嫣急忙起身,可眼前猛然一黑,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
“小姐——”
“老爷,小姐晕倒了!”
这回可不是装的,卫子嫣真晕过去啦。大夫说她因落水受了风寒,体虚气弱,须得静心卧床调养。
怕她病中抑郁,加重心疾,卫积知只得暂且将解约一事搁置,待过些日子再行商量。
被扶起来喝完药,卫子嫣又昏昏沉沉倒下继续睡。迷迷糊糊中,听见娘亲和爹爹说话的声音。
“当初是想着她与启正一同长大,从小培养感情,谁知……唉,早知如此,何苦定下这门亲事?”
“如今后悔已晚矣,还是想想怎么劝嫣儿勿要再继续痴迷。”
“如何劝得了?你不是没瞧见她为启正胡闹了几回……”
卫子嫣的意识朝着深暗的黑洞里坠去,似是穿过一条冗长的通道,来到一个豁然开朗的世界。
春意盎然的花园,草绿花开,一个小女娃在扑蝴蝶。
她根本不懂怎么抓,笨拙地挥动两手,追着飞舞的蝴蝶。
一位小哥哥路过,她如获至宝,兴奋地喊:“哥哥来帮我抓蝴蝶!”
可惜他似乎觉得幼稚,不愿帮她抓蝴蝶……
画面一转,小女娃追在他身后:“晏哥哥,你跟我玩会儿吧?”
“晏哥哥,是启珠先抢我的东西。”
“晏哥哥,你是不是要去骑马?我也想骑,带我去吧?”
“晏哥哥,我会骑马,摔了我也不会哭……”
画面又一转,少女骑的马惊了,拔蹄狂奔。她吓坏了,最后马被拉住,都没看清是谁扶她下马,她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昭哥哥……
睡梦中的卫子嫣嘴唇微动,发出细微呓语。
秋落与春来守在床边,听到动静不免叹息:“小姐对晏大公子真是无可救药,做梦都要梦见他。”
春来耳尖,狐疑地蹙着眉头。
“小姐好像叫的不是晏大公子……”
秋落闻言,再屏气凝息仔细辨认,头一个字的确不是“晏”的发音……
朝哥哥?
哪有什么朝哥哥?
“啊,我知道了!”春来眼睛一亮,“小姐骂晏大公子‘糟哥哥’呢!”
秋落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