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自己打自己脸啦!”静思院里,晏夫人也得到了消息。原本不想现在跟着去凑热闹,可难得儿子主动讨好媳妇,实在好奇他弄成什么样子。顺便,她这个做母亲的再助把力。
于是,趁着天还没黑,晏夫人叫上杏儿移步福禧堂。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满院子的花团锦簇让晏夫人也看花了眼。她一个本就开心的人,见到如此场景心情更加愉悦。一进屋坐下,晏夫人就迫不及待地出谋划策。“放着这么好的院子,不用起来可惜了。不如办个芳宴,热闹热闹。”胡周国沿用了前朝的一些风俗,其中便有“芳宴”一说。那是民间夫妇借着举行芳宴,来促进夫妻感情和睦。
芳宴虽沾了“宴"字,却无其他宾客,参与其中的只有夫妻二人。由夫妻在宅内摆上筵席,两人对坐宴饮、或赏乐观戏,心情享乐之后,再行夫妻身体欢愉……
卫子嫣心中打鼓,不敢接话,偷偷抬眼看晏启正。哪知他也在看着她,似乎也不知如何是好。
晏夫人在一旁瞧着这两人互相看来看去,羞羞答答的,干脆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替他们拍了板。
“那就这么说定了!”
晏夫人风风火火来,又雷厉风行地离开,留下局促窘迫的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你尔……”
“你尔……”
静默良久,二人突然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晏启正顿了顿,柔声问:“你想说什么?”卫子嫣垂首绞着手帕,声细如蚊:“你、你为何不同母亲说……不合适?”那自然是他觉得一一
晏启正打住内心声音,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道:“你不必忧心,回头我会同母亲说。你也知道她,兴致来了,当场驳她会生气。”原来他已有考量,卫子嫣松口气,默默点头。两人又陷入无话的境地。
“还有件事,"晏启正差点忘了告诉她,“太子殿下已准许释放柳玉儿,守忠将她接去了武府。”
“真的?"卫子嫣一下来了精神,“柳姐姐已经去了武府?”“嗯。”
“太好了!柳姐姐终于脱离苦海。"卫子嫣太高兴,转眼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那我能不能去武府找她?”
“得问问守忠何时方便。”
那倒是。
卫子嫣冷静地一想。
武二公子才成亲不久,忽然带一个女子回去,应当还需时间安顿。“你等不及的话,可以先写信送过去。”晏启正体贴地给了提醒。好主意!卫子嫣兴冲冲地对他一笑,“我现在就去写。"说罢,施施然地撇下他便走。
唉……
晏启正仰头长出一口气。
看来他大费周章地折腾这一通,尚不及一个柳玉儿。“喵一一”
白耳在脚边向他撒娇讨好。晏启正躬身将它抱起来,戳戳它的脸,又揉揉它的脑袋。
“你说,你怎么这么难哄?”
白耳:…
翌日早上,卫子嫣醒来时身边照样没人,不过晏启正没出门,又钻进了书房。
早膳一起用的,还说了几句话,似乎“消失在她眼前"的症状在他身上消失了。
卫子嫣坐在院子里胡思乱猜了会儿,回屋悄悄做起女红来。晏启正给她弄了这么大一个花园,她十分感激。礼尚往来,卫子嫣也想回馈点什么。
《莺莺御夫记》里,夫君给莺莺买了许多胭脂水粉,做为回报,莺莺便亲手绣个了香囊,赠予夫君。
晏启正对香这些东西无感,卫子嫣打算绣个荷包。只是她不如莺莺手巧,针线活略显粗糙,绣了半天,左看右看都觉得羞于拿出手。“小姐不是有现成的鞋子吗?"秋落提醒她,“小姐把之前做给姑爷的鞋子送给姑爷,不正正好吗?”
对呀!卫子嫣差点都忘了那双靴子的存在。人家绣坊的做工比她手上的,不知强出多少个卫子嫣!但是……
想起书中,夫君收到莺莺亲手缝制的香囊,高兴得日日佩戴于身。离家外出时,每每想念莺莺便握在手中,以解相思之情,卫子嫣还是拿起绣花针埋头线续。
大不了,这个绣不好,重新再绣一个。
熟能生巧,多绣几个一定能行。
秋落看出小姐的决心,笑嘻嘻学起姑爷的话:“小姐对姑爷真是有心了。”卫子嫣面上一热,恰好杜鹃这时进来,送上她的两封信。“少夫人。”
她手上不空,秋落替她接过,问她:“小姐现在要看吗?”一前一后不同的两个称呼,忽然让卫子嫣琢磨起来,一时没作声。“小姐怎么了?”
“秋落,"卫子嫣放下针线,拿过信。“以后不管人前人后,你还是同杜鹃她们一样叫我少夫人吧。”
“啊?“秋落愣了一下,但也没觉不妥,爽快地应了声:“好,我知道了。”两封信,一封是柳玉儿的回信,另一封是魏庭州的来信。前者在信中回复她一切安好,教她先宽心养病。又说才到武府多有不便,不用着急去看她,往后有的是时间重聚。
后者对她送的砚台深表感谢,称自己的伤已无大碍,过两日都要回东宫当差了,让她勿要担心,亦不值得奔波探望。卫子嫣读完两封信,不禁有种乌云散去的感怀。坏事过去,好事渐近,真该好好庆贺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