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过周蕊君两盆,怎会这样?“妹妹?淑静?”
周蕊君的声音拉回戚淑静的思绪。
对上周蕊君满含温柔笑意与关切的一双眸子,戚淑静越发心虚。幸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戚淑静紧抿的唇努力扬起一点上翘弧度,应声道:“我尚是头一回晓得这种花竞然这样毒。”
“是呀,谁能想到呢?"周蕊君叹。
戚淑静端起茶盏专心喝茶。
周蕊君不再聊这些,转而说:“眼瞧着便入秋了,又到吃蟹的季节,但眼下尚不肥美,只当尝个鲜。别人送得几大筐给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待会儿你便捎两筐回去。但切勿一下吃狠了,反而伤身。”“这怎么好…”戚淑静想要推辞。
周蕊君笑:“两筐螃蟹罢了,这你也不收,岂不是同我生分?”戚淑静这才收下。
她笑一笑,不好意思:“总是我在收姐姐的礼,却不曾送过姐姐什么。”周蕊君道:“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不值当介意。我先前也说了,你认我这个姐姐,我总不能光动两句嘴皮子。往后你有什么委屈事,也尽管告诉我,能撑腰的,我定然会为你撑腰。”
有个宁王妃的姐姐,如今更没人欺负戚淑静。她不需要周蕊君帮她撑腰,然而听周蕊君这么说之后,她脑海浮现中元节那日崔景言做下的事。
“没有人欺负我……”
戚淑静垂眸,低声道,“但我有一桩事,姐姐,我想不明白。”周蕊君蹙眉问:"何事想不明白?”
“是…“戚淑静咬唇,狠狠心,将秘密和盘托出,“是崔景言。”周蕊君″嗯?"得一声:“这又从何说起?”戚淑静手捧着茶盏,细细说与她听。
给萧裕做的寝衣又过得十来日才收了尾。
先前给皇后娘娘做的绣了牡丹,给萧裕的则简单许多,未曾绣花样。于是,收到寝衣,萧裕翻看几眼。
他笑问:“怎得给母后的便绣上漂亮的牡丹,本王的竟是什么也没有?”戚淑婉平静回答:“也不穿给旁人看,有没有花样有何要紧?”“在理。“萧裕一颔首,全无反驳之意。
待沐浴过,那身寝衣被萧裕穿上身。
然而也未穿得多久,他又捉着戚淑婉的手帮他褪下了。七月倏然而过。
夏日的燥热也随之被带走几分,秋意日渐浓烈,中秋佳节如期而至。八月十五这一日,皇宫内外连同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用过早膳,戚淑婉闲来亲自做些团月饼,准备等夜里同萧裕一道赏月的时候享用。今日宫中有一场家宴。
萧裕之前提过,这场家宴会在天黑之前结束,以便大家去凑中秋的热闹。戚淑婉在家宴上久违的见到丹阳大长公主和长宁县主。丹阳大长公主身体未愈,席间不时传出她低低的咳嗽,而长宁县主始终在一旁服侍,模样乖顺,轻声细语,瞧不见从前的跋扈。她们祖孙两个略坐得一会儿,便先行告退了。她们的离开没有影响到席间的热烈气氛。
众人笑谈起京中往年中秋趣事,一顿饭最后吃得也算其乐融融。太子妃身子重,没办法离宫去凑市集上的热闹,太子同她一起留在宫里陪着皇帝皇后赏月。
萧芸则跟着萧裕和戚淑婉出宫了。
今天夜里京城有灯会、有舞火龙,可以猜灯谜、放孔明灯、看各式杂要。她舍不得错过这样的热闹,势必要凑上一凑。多少还存着偶遇贺长廷的心思。
但萧芸没有将心思说出口,戚淑婉和萧裕无人拆穿她。马车停在街口。
三人一从马车上下来,只觉得繁闹喧腾下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萧芸凑热闹却不凑戚淑婉和萧裕的热闹,一头扎进长街,自顾自去玩。萧裕安排人暗中保护,又有宫女跟着,不担心她什么,牵起戚淑婉的手,带她去逃灯会。
距离上一次七夕过去一个多月,萧芸没有再见贺长廷。她亦未去打听那个小娘子究竟是谁。
今日能否偶遇贺长廷,萧芸心里没个准数,但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若今日见到人,她势必要寻机会,直接将自己的心思说与他听。其实没什么好磨蹭的,他那颗心若不愿落在她身上那便事事作罢。她难道要求着他来喜欢她么?当在人群中捕捉到贺长廷的身影时,萧芸真不知她同他算不算得上有缘。若无缘,怎会七夕同中秋皆能够遇得上?
可若要说有缘……
萧芸拧眉,看一看此刻走在贺长廷身侧的那个小娘子。七夕那日她曾在道观见过一次。
没想到今日再见,自己会这么容易便认出来。所以贺长廷同这个小娘子一起过七夕,也一起过中秋。萧芸又去看小娘子手中抱着的孔明灯,想,那样冷冰冰的贺长廷甚至愿意陪她去放孔明灯。真正的关系匪浅。
于是,萧芸不得不思考另一个问题。
此情此景,如此境况,她有必要去同贺长廷表明自己的心心意吗?萧芸觉得已经没什么必要。但她的两条腿今日有些不听使唤,她从小摊上买了面具戴上,远远跟在贺长廷身后,如同七夕那日。她想,如果他们两个人当真是情意绵绵,她即刻死心。
周蕊君和她的夫君燕王世子萧鹤上得观月楼。登上高处,京城繁华尽收眼底。
长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哪怕看不清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