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筋疲力竭的戚淑婉在榻上睡得昏沉,穿戴妥当的萧裕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轻手轻脚步出暖阁。
“王爷,准备妥当了。"夏松恭敬禀报。
萧裕一颔首:“你留在这儿,若王妃醒来我未回,且让她等一等。”夏松:“是。”
萧裕抬脚离开廊下,乘轿辇而去。
身为长宁县主,被蒙住眼、捂住嘴乃至被五花大绑,傅莹从未如此刻般感到屈辱。但比起屈辱,她更忐忑,更害怕,不知自己被带到什么地方,又要对她做什么,她只知道是萧裕吩咐的。她的那位裕表哥,最终这样无情对待她。周遭莫名的寂静一片。
傅莹在难以言喻的煎熬之中,也不知过得多久,终于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可她并未因此松下一口气。来的人是萧裕,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刹那间胆怯与惶恐的情绪将她团团包围,胸腔里涌起一阵阵窒息之感。傅莹很想喊上一句“裕表哥"。
偏被堵住嘴,说不出半个字,再怎么努力也唯有"呜鸣"两声。不知过得多久,她听见萧裕的声音响起。
随即蒙住她双眼的黑布被解开。
眼前忽然的明光刺激得她眯了眯眼,待适应这样的光线后,她望向远处长身玉立的年轻郎君,而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带到一处校场。且她此刻是被纬在箭靶上…裕表哥想对她做什么?!
傅莹心惊胆战又望向萧裕。
见其从宫人手中接过一柄长弓后,她惊悚中剧烈挣扎,却挣脱不了粗绳的束缚,娇嫩的皮肤反而被磨得生疼。
恐惧中,泪水滚滚落下来,却无人怜惜。
她眼睁睁看萧裕在接过长弓后又接过一支利箭,然后弯弓搭箭,瞄准她。傅莹听见他淡淡开口,与此同时第一支利箭飞射而出。她浑身打颤,却一动不敢动,更不敢看。
紧紧闭上眼别开脸去。
那支箭却没有伤到她分毫,精准无误钉在她头顶的箭靶上,她感觉到那颤动的箭矢轻打了两下她的发鬓。若稍微射偏些许,这支箭便会直接射穿她的脑袋傅莹蓦地醒过神。
她忽然间明白了萧裕在做什么。
这分明是秋后算账,那时在猎场若非长乐出现,她会朝戚淑婉射出一箭!他知道,故而今日准备替戚淑婉讨回来。
傅莹一时泪流得更凶。
论迹不论心,她那日终是没有做,他怎能这样报复她?第二支利箭也朝她飞射而来,这一次是在她耳朵上方一点点的位置。第三支箭,擦着她的脖颈,钉在她颊边。
傅莹涕泪横流,浑身发软。
萧裕射出的这三支箭,每一支箭只要稍微手抖,射偏些许,便足以令她万劫不复,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清醒面对这样的局面,让她感受那煎熬、恐惧与害怕。他在警告她,若有下次便未必会射偏了。
傅莹不理解。
为什么?他何以至于要为了那个戚淑婉做到这个地步?丝毫不顾他们之间的情分!
无论如何,她也是他的表妹不是吗?
“押出去。”
泪水模糊视线,傅莹泪眼朦胧看萧裕将长弓递给一名小宫人又吩咐一声。立时有两名小太监上前解开捆住她手脚的粗绳,她双膝无力,站立不住,几乎跌倒,小太监却左右将她扶住,架着她离开校场,将她带到校场外的荷花池堵在她嘴巴里的布团被取走了。
傅莹声音嘶哑泣声问:“裕表哥,你这是要做什么?”深埋在心底的不甘驱使她声声质问:“为了那样一个不知廉耻、攀附虚荣之人,表哥便这样对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若她可以,为什么我不行?表哥当真瞧不出吗?她明明是故意落水,叫表哥将她救起,再逼着表哥娶她!”又为什么……
祖母情愿从族中挑个小娘子出来强行送给表哥当侧妃。她、她也愿意的。
倘若是裕表哥,侧妃又何妨……
“你从何处得知此事的?”
萧裕冷冷瞥来,锐利眸光的压迫感让傅莹身体轻颤,她颤声问:“重要吗?难道不是事实吗?”
“世子妃。”
听见萧裕笃定道出周蕊君,傅莹下意识反问:“你如何晓得?”话出口,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
她明明答应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此事的。
傅莹用力咬唇,痛苦闭眼。
却听得萧裕轻笑说:“我是心甘情愿迎娶婉娘为王妃,纵然不是心甘情愿,又与你何干?即便不娶她也绝不会娶你,傅莹,你有什么资格挑剔我的王妃?”
“何况她很好,轮不到任何人来说三道四。”“先前看在往昔情分上,放你一马,既你不服气,那便算一算账。”傅莹猛然睁开眼:“表哥你要做什么?”
她看着萧裕抬手,一个示意,那两名小太监直接将她推入荷花池,秋日里冰冷的池水将她淹没。
她不会凫水!
傅莹惊慌之下在水中浮沉挣扎,荷花池旁,萧裕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些年,姑奶奶身体抱恙。”
“长宁你最是孝顺,这两年不如留在京中皇恩寺为姑奶奶抄经祈福,也算全了一片孝心。”
这俨然是变相囚禁她。
荷花池水刺骨的冰冷之意似蔓延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