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那些花灯她再熟悉也不过,这些花灯与宫里的花灯设计上有区别,精致程度却不输,不知其中费得多少的心思。萧芸没法不动容。
她一分一分细细观察、记住这处花厅今日的模样后,又去看今日为她过生辰的人。
瞧见自己的三皇兄也来凑这热闹,眼泪险些再落下来。“谢谢……
“多谢,为我花费这许多心思。”
萧芸说不出更多的话,一味带点儿哭意道谢。谢露凝这才道:“今日府上也备下酒菜,我先让人传膳如何?”萧芸颔首,谢露凝一迭声吩咐下去,小娘子们相继落座,连同萧裕、谢知玄在内的几名郎君则离开花厅,留她们自在玩闹。戚淑婉坐在萧芸身侧,凑过去在她耳边用只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本想安排谢七郎将花抱给你,他难为情,只得是我了。”
“谁稀罕他送。”
萧芸低声嫌弃,眼睛却望向踏出花厅的谢知玄的背影。不意谢知玄猝然回头,视线相撞,两人一怔,齐齐飞快移开眼。听见身旁传来低低的闷笑,萧芸懊恼哼笑,大着胆子捏一把戚淑婉的脸:“三皇嫂,今日非叫你喝趴不可!”
戚淑婉当即求饶。
便这般在一阵笑闹之中,谢府的丫鬟鱼贯而入,素手纤纤奉上丰盛酒菜。向来长袖善舞的周蕊君今日比往日安静。
但她始终面有笑意,有小娘子主动搭话也温声细语聊上几句,一时分辨不出太多的不对劲。
戚淑婉更在意萧芸的生辰惊喜。
一切顺利,并无任何意外,她心底那份顾虑散去不少。花厅里气氛热闹融洽。
小娘子们吃酒吃菜,外面冷风阵阵,众人只待在花厅里行酒令、投壶,照样玩得不亦乐乎。
戚淑婉记得秋狩之行那一次醉酒的教训,没有怎么同众人吃酒。反而劝过萧芸几次少喝些。
萧芸实在高兴,按捺不住那股兴奋劲,轻易劝不动她。最后是周蕊君开口劝:“我之前听说长乐今日想在朝晖殿摆上一桌的,若是备下了,不妨这会儿少吃些,晚点儿大家再陪你回朝晖殿。”
“我来找露凝之前便已经吩咐下去了。”
萧芸记起这一茬,果真听劝,再没有胡喝猛灌,收敛起吃酒的劲头。因而,她们在花厅闹至一个多时辰,又在萧芸的招呼下转而陪萧芸回朝晖殿继续为她庆祝生辰。
众人陆陆续续从花厅出来。
戚淑婉穿戴好斗篷,离开花厅,坐上谢府备下的软轿去乘马车。因是今日要给萧芸惊喜,未免露馅,各府的马车皆停在远处,跟着出门的丫鬟婆子也悉数在马车里候着。
来时,戚淑婉也是被谢露凝安排的谢府的软轿接进府。坐在软轿里,嗅见一阵甜醉香气,戚淑婉暗暗想,来时似乎没有在软轿里闻见这样的气味。
但在花厅里停留得太久,以为是自己身上不小心沾染其他气味。她低头嗅一嗅,只嗅见身上惯常的味道与一点极淡的酒气,这才确定果真是软轿里的味道这气味不难闻却实在浓烈。
戚淑婉想着去打开轿窗通通风、透透气,一抬手忽而一阵头晕目眩。她喝酒极少,果酒也不那么醉人,眼下本不该犯晕……蓦地意识到不对,戚淑婉忙出声让停下轿子,外头的人却仿佛充耳不闻。她一颗心沉沉落下去,索性探过身一把掀开轿帘,想要直接闯出软轿,一个动作便又眼前一黑,意识混沌,手脚也不听使唤,控制不住直直往前栽倒下去。那软轿在同一刻停下。
昏迷过去的戚淑婉被人扶住,再摁回软轿里。与谢府所在这条街相邻的另一条街。
远远瞧见有软轿送其他家的小姐出来后,竹苓一直立在马车旁等戚淑婉。谁知迟迟不见人。
她渐起疑心,只担心自己弄错了,耐着性子再等一等。又等得一刻钟依旧不见人,索性去谢家打听,竞得到长乐公主与宁王府、各家小姐已经离开的回答竹苓意识到大事不妙。
她惨白着脸回到马车旁边,当即让车夫驾着马车回府。戚淑婉在颠簸中昏昏沉沉醒来。
起初神思恍惚,待发觉自己似在马车里,也回想起昏过去之前的事。软轿、浓烈的甜醉香以及此刻不知带她奔向何处的马车……戚淑婉想要坐起身,那药性未过,一使力气,又是一阵头晕,身上软绵绵没有力气,方明白为何没有绑她,原是根本不担心她做出反抗举动。挣扎无用,反会更加难受。
戚淑婉便继续躺着,暗中告诫提醒自己冷静,稍微平复过心情,身上积攒些力气,又去思索之前发生的事情。
今日这一场设计对方可谓滴水不漏。
那几名轿夫无不是谢府的人,谢露凝身边的大丫鬟亲自掌过眼。发生在谢府,又是坐谢府的软轿,宁王妃失踪,谢家对此事自难辞其咎。而同样因为是在谢府,如何防备也想不到坐上软轿,便已落入对方彀中。想逃是再不能了。
筹谋之人对今日一应事宜安排了解透彻。
除去周蕊君,已无第二人。
戚淑婉知道自己失策。
周蕊君频繁出入宁王府的那几日,她多加提防,却无怪异之处。如何想得到最初周蕊君打的便是谢家的主意?她心下暗叹。
但没有沉浸在自怨自艾里,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