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61章
买好糖葫芦的萧裕转身望见走过来的戚淑婉,随即瞥一眼离开的崔景言。他递过去一根糖葫芦:“王妃大可不必担心自己会被嫌弃,有些人不是到今日也没有死心吗?”
接过糖葫芦,戚淑婉隔着帷帽看一看他。
萧裕伸手揽过她的肩,低下头问:“王妃不觉得他阴魂不散?”戚淑婉不置可否:“我都快忘了。”
但她脑海又有些突兀冒出一个念头:崔景言没有和燕王勾结在一起。凭崔景言上辈子积攒的能力,以及他所掌握的旁人所不知的信息,若他生出异心,同燕王搅在一起,局面不定变成什么模样。作为丈夫,此人或许不合格,但在此之外,确实挑不出什么问题。
不莫名执念于她便更好了。
她已经往前走,他也不该一直困在原地。
戚淑婉背靠一株大柳树坐下来。
尽管恰被外人瞧见她此刻面容的可能性极低,但被崔景言一搅和,她心有顾忌,没有摘下帷帽。
吃糖葫芦的时候,她只略掀开面纱一角,而后飞快咬下颗红彤彤的果子。动作之快,仿佛那面纱不过微微动了下。
萧裕坐在戚淑婉身侧欣赏起她鬼鬼祟祟吃糖葫芦的样子,忍俊不禁。待她吃罢第一根又递过去第二根。
戚淑婉知萧裕盯着自己,接过第二根糖葫芦后,她没有着急吃,而是往萧裕嘴边递一递:“王爷也尝尝。"萧裕不喜吃这些,却十分配合张了嘴,咬下一颗红果,细嚼慢咽慢慢品尝那酸甜的滋味。
吃罢糖葫芦,在河堤流连许久,他们才回府。及至翌日,萧裕又带戚淑婉出门。
戚淑婉很清楚萧裕的用意。
整日困在正院里,除去他之外谁也不愿意见,是存着故意回避之意。脸能恢复自然轻轻松松回到从前的生活。
若不能呢?难道回避一辈子吗?
他不想看她一直这样。
不愿意见熟人,出门走一走,见的多是陌生人又能散散心,起码比日日闷在宁王府强一些。
正因知晓萧裕的这份心思,戚淑婉才没有拒绝到底,答应随他出门。过程艰难,她可以先戴着帷帽慢慢适应。
燕王被押送回京后,牵扯谋逆案,朝堂上下气氛紧绷。不少官员这些时日战战兢兢,唯恐被牵连其中,落得个全家遭殃的下场。尤其当有消息传出京中这场疫病疑似也与燕王有关,亲友之中几乎都有染疫病甚至因疫病殒命的朝臣们倒吸一口寒气。少许想替燕王说情的官员瞬时禁声空穴不来风。
既能有这般消息传出来,这个关口,不会是谣传,日后必是要坐实了的。替燕王说情和主动将自己的脖子伸至铡刀下有何区别?但被革职下狱的官员不在少数。太子看似性子温和,实则行事雷厉风行,无人敢多置喙半个字,清查燕王残党之事便始终有条不紊进行。萧裕不插手这些。
相关事务交割完毕之后,他把自己的时间留给戚淑婉。至此,戚淑婉第一次知道大婚那天夜里,萧裕为何迟迟不见人。竞是为了去抓当时的兵部主事郭巡!
“郭巡暴露后,遭过河拆桥,被燕王的人追杀,救下他后,他提供不少有用的信息。“坐在去往白云寺的马车上,萧裕不紧不慢对戚淑婉解释着。戚淑婉点一点头。
她想起的是戚淑静在秋狩醉酒那次被她套话。戚淑静对萧裕大倒苦水时便曾提及大婚之夜将其撇下。这种事戚淑静怎么受得了?萧裕回去后,戚淑静大吵大闹过一番,两个人的关系自此无法回头。
而她也只谈得上误打误撞。
那时,她确实不甚在意他如何,但求往后夫妻之间能相安无事。“还以为王爷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嫌弃我呢。"戚淑婉回想大婚之夜的事情,玩笑一句。
萧裕想的却是她第二夜问他是不是歇在正院。“是吗?”
“我可记得那会儿王妃同我说得许多情意绵绵的话。”萧裕微笑,记起她那番情真意切之言,按捺不住把人抱至怀中:“便是几分阴差阳错,但到得今日,本王是断断不会放开王妃的手的。”戚淑婉失笑,抬手摸了下他的脸。
待马车抵达白云寺,他们从马车上下来,戚淑婉依旧戴上帷帽。这些时日萧裕也不是每日执着要带她出门去。不过,起初是去河堤,后面也去骑马、赏梅,无不是不必同外人打交道。昨天夜里,萧裕提出来白云寺。
她反复思索过后,在今早点头答应他的“得寸进尺”。发生这许多事情以后,她也想要来白云寺替自己娘亲上几炷香。且从前在白云寺为萧裕求过平安符,那枚平安符,他一直戴在身上,如今确实该来还个愿。
印象里香客繁多的白云寺,今日再来已无从前的热闹。有天冷的缘故,也有……
哪怕不如以往热闹,但比起之前戚淑婉和萧裕去河堤、去赏梅,白云寺的人依然很多。行至大殿外,她已经隔着幂篱瞧见许多脸上留下染过疫病痕迹的百姓与僧人。其中有孩童,有小娘子,有妇人,有年轻书生,有中年男子…这场疫病祸及多少百姓,可见一斑。
戚淑婉在萧裕的陪同下入得大殿,上过香、捐过香油钱,他们从殿内出来,转而去小佛堂。
没有外人,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