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后记3
芳枝还是有些怕,往后撤了半步。
呼屠皆不动声色将鹰头按回去,笑容越发和煦,“拜托了。”芳枝对此人印象不佳,总感觉这副看似阳光的皮囊下面憋着什么坏,可他对裴疏则直呼其名,想来身份不简单,硬着头皮道,“我不过是个女使,做不了这么大的主。若想进宫,应该先递拜帖。”
呼屠皆露出受教的表情,“好说,好说。”女使们收拾好了东西出来,打头的姑娘一直在此处伺候玉成,自然见过呼屠皆,可她也只以为对方是和蓝衡关系不错的胡商,笑着向他行礼,“我们主子不在,您这次又带了什么新鲜东西来?不妨先搁下,奴婢去取银票给您。”呼屠皆赶紧冲她摆手,芳枝怒道,“好啊你,果然是个江湖游商,还想证我带你入宫,你有什么企图?”
呼屠皆连连后退,“误会,误会。”
游商哪能知道这么多事情,芳枝越发狐疑,“你不会是北边来的细作吧?”呼屠皆哭笑不得,“好姑娘,我要是细作,怎么敢往宫里扎?何况两国之间是签了弭兵盟约的,我派细作干什么?”他向来圆滑,最后却说漏了嘴,芳枝顿时一愣,幸而褚未出现在门口,叫住了两人。
褚未向呼屠皆行礼,和芳枝解释,“他确实是陛下的旧友,陛下得知他送了贺礼,派我过来瞧瞧。”
芳枝这才相信,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那、那你们聊吧。”呼屠皆挑眉,吹了个口哨,苍鹰忽闪翅膀,又把芳枝吓一跳,趣趄后退,脊背碰在院门上。
褚未无奈将她拉到身后,“她胆子小,您就别逗她了。”“胆子小啊,"呼屠皆笑道,“还可以吧。”芳枝咬唇,瞅他一眼,跑回院子里清点东西。大
马车回往宫内,呼屠皆肩头驾着鹰,信马闲闲跟在一侧,隔着车厢和芳枝说笑,“苏尔加是喜欢你,想和你打个招呼,我替它向姑娘赔罪,莫要生气了。”车内安安静静,芳枝懒得理他。
呼屠皆半响没等到回应,索性撩开车帘,“不然我让她给你磕个头,这事就算过了行不行?”
芳枝疑惑,“老鹰怎么磕头?”
话音未落,她便反应过来上当了,伸手就要把车窗关上,哪有对方的力气大,一时僵持,气恼道,“刚才明明就是你指使的,还把事情推到它身上,知不知羞呢。”
呼屠皆忍俊不禁,“你拿这话问我,你们官家知道了,都得笑话你。”芳枝一噎,真想骂他无耻,终究没敢说出口。呼屠皆俯身瞧她,映着午间阳光,高挺眉骨鼻梁光影剔透,格外飞扬俊爽,“褚指挥说,你叫芳枝?”
芳枝道,“我们娘娘取的,怎么了?”
呼屠皆这两年恶补汉家诗文,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如寻楚狂子,琼树有芳枝。姑娘的名字很有诗意。”
“是眇眇追兰径,悠悠结芳枝。"芳枝拍开他扳着车窗的手,极小声嘟哝,“寻什么楚狂子,轻狂之徒。”
车窗紧紧关上,呼屠皆愣了一下,转头和褚未笑道,“我就说她胆子不小\。”
褚未干笑两声。
有褚未和芳枝引路,一人一鹰得以从西直门入宫,不过还是委屈了苏尔加,被铁链栓了脚,装在笼子里拎进去。
呼屠皆没有大张旗鼓地来,裴疏则便也未设宫宴,更不想让姜妤见他,当晚独自在甘露殿和他对酌。
玉带玄袍的皇帝皱眉看着盘坐在官帽椅上还耷拉着一条腿的汗王,怎么看怎么别扭,“你有点正形行不行?”
呼屠皆小腿在椅子外头晃来晃去,“喝酒为什么要有正形?给谁看啊。”“给我看。"裴疏则道,“你平素给那帮老权贵设宴赐酒也这么着?”呼屠皆摇摇手指,“我没把他们的帽子拎下来当夜壶,就已经是给他们留脸了。”
裴疏则哂了声,这倒像是他的风格。
呼屠皆朝他的方向倾身,笑得灿烂,“反正有你给我撑腰,我不怕他们造反。”
这货难得说好话,裴疏则挑眉,“我看你是又有事找我了。”“有啊,我这趟来,也是被底下人烦得没招了,"呼屠皆终于调整坐姿,“你给我安排个王后吧。”
裴疏则诧异抬眼,“什么?”
“你现在是皇帝了,北漠欲与大魏结秦晋之好,不是喜上加喜吗?”裴疏则墨瞳微冷,“和亲就不必了,我想我们用不着。”“结亲,结亲,不是和亲,你就当帮帮我,"呼屠皆道,“我不想要他们给我塞的女子,我看见她们我就反胃,我就恶心,我根本没法靠近,更别提迎进王帐当阏氏了,你
“为什么?"裴疏则拧眉,“那些女孩也没有做错什么吧。”呼屠皆一顿,牙根磨出咯吱声响。
烛光幽幽映在他琥珀色瞳孔里,飘出几分扭曲的狠戾,也只有对着裴疏则,他才会把这话说出来,“我从小就看那老东西的姬妾欺辱我娘,那些恶毒下作的手段,恐怕你都想不到。我见不得和她们相似的脸,稍微离得近了,就只想杀人。”
殿内微净,呼屠皆见裴疏则不说话,继续道,“可我总不能一直不成婚吧,你赏我个王后,两国结亲,也堵了帐下那些人的嘴,不是两全其美吗。”裴疏则凉声,“你是说,你亲近不得胡人的姑娘,就想来祸害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