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榕微怔。
闵文说:“我小时候一直不明白,我和闵俊差不了几岁,为什么一定是我照顾他呢。为什么你的注意力总是在闵俊身上,为什么总是不在意我。”郦榕道:“你是姐姐……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你都会给闵俊,你经常教训我,说我长得不好,眼睛不对,鼻子不对,没一处对的地方。”
郦榕心虚地撇开头,手指紧紧掐着手臂,指甲嵌进皮肤里也不知道。警探对视一限,他们要记住二人的对话,汇报给吴元青。闵文却很长时间没再说话。
郦榕一直没有看她,母女二人距离不超过两米,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闵文问:“为什么会杀他?”
与其说她在问郦榕,倒不如说是喃喃自语。“这几年,爸爸越来越过分,你都没想过杀他,那天为什么动手?是因为……闵文抬起头,忐忑地看着郦榕,“是因为他要把我嫁出去吗?”郦榕情绪突然崩溃,她发疯似的喊道:“我不会让他把你嫁出去!你要继续读书,要去上学,你最好能回长峡,等到二十几岁,找一个合你心意的男人结婚,明白吗?!”
闵文眼眶湿热,气息越来越抖,“既然你只在意小俊,就不要装得还很在意我,以后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会回长峡,不会重复你的人生。至于小俊,我不会管他,一辈子都不会管他。”
郦榕无力地闭上眼睛,良久才说:“你的意愿我改变不了,如果小俊还能出去,把他送到长峡的福利院,你们姓闵,还有机会。”闵文问:“你不问我为什么不管他吗?”
郦榕说:“你讨厌我们。”
闵文抬高声音,“不,因为他不是我弟弟,我们最多是同父异母,所以我不管他。”
郦榕苦笑道:“你全都知道了啊。”
“我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对我不好,你害了我妈妈,举报信是我写的,电话报案的是桑博叔叔,我要和他们一起报复你。”郦榕怔怔地看着闵文。
她没有生气,也不激动,只是稍微调整情绪后说道:“你如果能去华国,就不要再回来了。长峡和龙星岗的气候差不多,留在长峡就挺好,不要再跑远了…实在想走也行,听说华国很大,要坐很久的车才能去首都,不知道首都什么样,会比龙星岗更大吗?”
闵文突然站起来,“你不是因为我才想杀了他,你对我不好!”郦榕眼眶泛红,轻轻点头,“我是为了自己。”闵文提出与郦榕见面,就是想听到这句话。她不相信郦榕会为了她杀人。
可郦榕真的说出口,闵文的心情好像没想象中那般轻松。闵文恶狠狠道:“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被抓进来!”郦榕:“我知道。”
“我故意不提天坑!故意提起地窖!让你把尸体丢进地窖里!”郦榕沉默片刻,说:“是我想抛尸,和你无关。”她温和道:“小文,我想杀他,已经很久了,和你无关。”郦榕从容地整理好衣服、头发,看向警探,“你好,可以带我回去了。”闵文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另有两人上前带闵文,他们交流道:“队里刚传回来的消息,芒寨的天坑炸了,有一个女人报案说郦榕当年把她推了下去,她肯定知道天坑。”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像其他人,把尸体丢进天坑里?郦榕戴着手铐,慢慢走向拘留室。
她知道天坑,只是从那一天起,这辈子都无法再靠近了。郦榕看向窗外,阳光炽热耀眼。
她没读过书,但听人家念过文章。
《瓦尔登湖》里有一句话,她一直记在心里。太阳升,万物明。
大
阮枫和方小满把桑博几人的对话原原本本翻译给桑白玉。桑白玉坐着警署的车回来,念叨:“既然莎莎是被郦榕推下去的,郦榕肯定知道天坑,为什么不直接把闵淳的尸体丢进天坑呢?这样的话,闵俊也不会跑去换尸体。”
方小满耸肩,“谁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换作是我,真被丈夫欺负了,我就先把他的手砍了,砍一只还不听话,接着再砍。”纳塔咋舌,“你这小姑娘。”
方小满露出肌肉,“想和小姑娘谈谈?”
话音落下,吴元青组织探员将莎莎从车上搬下来,桑博跟在最后。桑博承认是他在莎莎的要求下,割下提拉德的头颅,放到警署附近,引警署调查。
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等郦榕杀人后,要让警察来查这事。可惜尸体被闵俊调换,不然应该会更顺利些。正巧闵文刚被放出来。
她看到被抬到椅子上的莎莎,愣住。
莎莎亦在看着她。
两人擦肩而过,谁都没有先开口。
闵文在警署门口停下。
方小满小声说道:“闵文不能抓吗?她和莎莎、桑博是一伙的,她还写了匿名信举报。分明就是故意引郦榕下套。”纳塔道:“这莎莎也真是的,干嘛把孩子牵扯进来,小小年纪,得知母亲不是亲生的,养母杀了亲妈,多闹心啊。”桑白玉安静地看着闵文。
闵文朝她轻轻点头,没再停留,大步离去。大
杀提拉德的人不太好找,按照吴元青的说法,得去查池家的生意。池家嘛,就得靠吴元青去查了。
方小满回家接上宁红英,两人一起带着桑白玉去长峡市。她们都有边民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