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合上,沈郁雾快速进入工作状态。邮箱里收到曹经理和设计部挑选出的绣品图样,她们打算将这五款用在春夏线的主打产品上。曹经理亲自打电话来询问:“郁雾,你看到邮件了吗?那五款绣样你觉得如何?″
这些年来,沈郁雾一直充当兢兢业业的乙方,对甲方的要求无所不从。唯独璀错,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沈郁雾欣然应答:“这五款也是我最看好的。”“那太好了!等我们这出了初稿,还得劳烦你指点。”“我的荣幸。”
这段时间,沈郁雾的工作强度暂且松懈下来,她有大把时间帮魏太设计礼服。从柜里找出相应的设计稿,她闲来无事时画过很多,有一些很符合魏太的气质。
下午,魏太如约来到工作室,沈郁雾亲自相迎,没想到施令仪也随之而来。“沈小姐,不介意我旁听吧?"施简宁笑容温婉,平易近人的口吻太拉好感度。
沈郁雾自然不会介意,“二位请。”
新聘的助手徐楠识眼色,看出两位客人身价不凡,拿出了名贵的茶叶待客。沈郁雾很注重细节,心里给她加了分。
“魏太,您这边请。“沈郁雾拿起量体的工具,工作态度一丝不苟。爱美是女人的天性,魏太对着镜子舒展腰肢,发现不如年轻时美观,长叹一口气说:“我这腰适合穿旗袍吗?”
沈郁雾莞尔,纤白的手指捏着软尺,如实称赞道:“旗袍最能凸显女性的曲线美,瘦弱单薄的女性可能不适合,但您不需要因此苦恼。”“那就好。”
魏太和施简宁对视一眼,彼此交换着讯息,这姑娘哪哪都好,越看越喜欢。身上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娇气,透露着一股坚韧从容,令人着迷。沈郁雾需要把数据记录在电脑上,于是交代助理小楠招待两位客人。刚走出休息室的的门,手机震动响起。
她瞥了眼来电人,是一年到头不见得会主动打电话联系的妈妈。沈郁雾走到走廊尽头接听,还没开口,对面一阵阵凄惨哀嚎声砸在耳膜上。“郁雾啊,快救救你爸吧!他快要被打死了!”惨叫声中掺杂着摔东西的声响。
劈里啪啦乱作一通,秦萍死死护住儿子,“你们别得意,我闺女在京市混得开,等她回来,还轮得到你们作威作福!”中年男人操着粗噶的当地话骂道:“一个婊/子能生出什么金凤凰?抓紧把钱凑上,不然我们砸了你的店!”
沈郁雾呼吸收紧,“爸又去赌了?”
“没有!没有!"秦萍连忙否认,“是他们故意找茬要钱!”沈冬年哭哑了嗓子,“姐,你别回来,就是爸爸打牌输了钱,他每次都偷偷去打牌!”
秦萍哎呦一声,紧捂住儿子的嘴巴,“你胡说什么,快闭嘴。”中年男人抢过手机,态度粗鲁,“你就是她那金凤凰女儿?快拿三十万过来给你爸还钱,不然…哼哼,我可不确定会对他们怎么样!”言罢,便猛地挂断电话。
沈郁雾脊背浮起一阵寒意。
倒不是惧怕他们会做出怎样的恶事,从初中开始,催债的人日日上门,她早已习惯,但沈冬年生长在那种环境里,成绩差是小事,万一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她于心有愧。
沈郁雾拼命稳住心神,转身准备回去时,发现施简宁静静站在不远处。不确定听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沈郁雾强撑住笑意,走上前去,"施教授。”“抱歉,我是想出来去卫生间,没有偷听的意思。”不知为何,沈郁雾打心底相信她,“我知道的。”施简宁走出两步,忽然又停顿下来,眉眼温柔慈爱,“沈小姐,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跟我说。”
她的话如一股暖风轻抚而过,沈郁雾感激弯唇,“我可以解决的,谢谢您。”
施简宁这才转身放心离开。
沈郁雾回到办公室,给望江县的公安局打去电话,对方表示会立刻前去探察情况。
法治社会,那群人即便仗着势力为非作歹,也要遵循法律。明枪易躲,但暗箭难防,沈郁雾更担心每天要外出上学的沈冬年。她闭上眼睛思忖,要不要把他接到京市来念高中呢……施柔的办事效率高,下午就在各家中介那挑选了几处不错的写字楼,但每处都多少有些小问题,她回工作室前,特意去找房东咨询情况。沈郁雾做事很爱给对方留颜面,当别人给自己造成了困扰,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选择原谅。
但施柔不同,她刨根问底,最后房东阿姨没办法了,“一位自称姓温的先生高价盘下了写字楼,你也知道,这附近的房价不好,能卖就谢天谢地了,更何况……
接近三百万的高价。
这个数字把施柔都惊住了。
“姓温?"沈郁雾难免想到城西那家,但姓温的先生……难不成是温旎那位病弱的弟弟?
不应该呀,他在医院养伤,盘下写字楼也没什么用处。沈郁雾的目光游离在屏幕上。
施柔瞧出了她的想法,“雾姐,要不你问问段总?他的未婚妻不是温小姐嘛?”
京市渐进暑热,员工们都不情愿搬工位。
沈郁雾也在工作间储存了不少绣样,挪来挪去极容易损坏。如果能从“温先生"手里续租下写字楼,那再好不过。“我…问问他吧。”
施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