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清隽挺拔,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模样。
如果不是傅纾也眼尖地注意到他左腿在用力拖动箱子时,那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短暂凝滞,她几乎要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个荒诞的梦。“你去哪儿?”
谢臾年动作顿住,直起身,抬头看向她。
“把这些快递搬去云栖苑。”
傅纾也的心心瞬间沉了下去,像坠了块冰。他这是……生气要搬走?因为昨晚的事?她看着那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显然是家居用品。
一股慌乱和憋闷涌上心头,让她喉咙发紧。她想问"你是不是要搬走”,想质问“你什么意思”,可看着他那张平静得近乎疏离的脸,所有质问都堵在了嗓子眼。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下楼梯,“东西不少,我送你。”说完,不等他回应,径直走向玄关处的钥匙架,拿起一辆跑车的钥匙。谢臾年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
傅纾也把车开到门口,看着谢臾年沉默地将那几个大箱子搬进后座和后备箱,心头那股烦躁感越来越盛。
她想问:“你手还疼不疼?”
她想说:"昨晚的事……对不起,我…”
她想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可话到嘴边,看着他平静无波、仿佛无事发生的模样,她又觉得无从开口。他似乎没有生气?
可那份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又是那么真切地存在着。这不上不下的感觉,比直接面对他的怒火更让她难受。
她靠在车门上,抠着车钥匙的边缘,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一路无话。
傅纾也几次想打破沉默,却都在瞥见他沉静的侧脸时,又把话咽了回去。车子驶入云栖苑的地下车库。谢臾年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搬箱子。傅纾也熄了火,也跟着下了车,站在他旁边。车库的光线有些昏暗。
谢臾年将最后一个箱子搬出来放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傅纾也,语气依旧平和:“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我下午把这儿简单布置一下。”布置一下?过段时间好住进来?
他真的要搬出来!
因为昨晚的事!
一股被"驱逐"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让她几乎要脱口而出质问。可看着他平静的脸,那点质问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看起来……真的不像在生气。
可这“布置新居”的行为,又分明是划清界限的信号。傅纾也站在那里,只觉得进退维谷。她想说“那我晚点来接你?”,想直接问"晚上还回来吗?″。
可见鬼的,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哦。那…你有事……打给我。”
谢臾年点了点头:“好。”
一个字,像一块冰,砸在傅纾也心上。
她看着他转身,刷开单元门禁,拖着箱子走进电梯厅。傅纾也站在原地,直到电梯上行的数字停止跳动,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地坐回驾驶座。
跑车低吼着驶出车库,汇入车流。
傅纾也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头的懊悔和烦躁却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通过第二个红灯路口,跑车骤然停在路边。她后悔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明明就是她的错!
是她喝多了发酒疯,是她把他摔了捆了,还……是她造成了那些勒痕和可能的腿伤,可她呢?被他沉默以对后,竞然就……不敢再开口了?连一句认真的、郑重的“对不起”都没能好好说出口?为什么不敢?
是因为早上他那冰冷的沉默吓到她了?是因为他从未对她生过气,所以当他真的流露出怒意时,她竟完全不知所措?傅纾也猛地意识到一个让她心头发涩的事实。在这段关系里,一直是谢臾年在包容她。包容她的娇蛮任性,包容她的口是心非,包容她偶尔的小脾气……他就像一个情绪稳定到可怕的港湾,无论她如何兴风作浪,他似乎总能稳稳地接住她,用他的温柔内敛化解一切。正因为这份近乎无限的包容,让她潜意识里觉得,他永远不会真的生气,永远不会离开。
所以她肆无忌惮,连最基本的哄人的技巧都懒得去学,也从未想过有一天需要去面对他真正的怒火和疏离。
直到此刻,他平静地说要去“布置”新家,用行动划开一道无形的界限时,她才真切地感受到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
傅纾也握紧方向盘,最终下定了决心。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得想办法…把他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