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中策是以委婉暗喻的方式劝谏天子远离小人,下策是用另一方可以匹敌的势力与之抗衡。
其中最值得回味的,便是“取而代之”的人选的留白。
而袁珩在刨除掉所有不合时宜的言辞后,总算找到了可以说出来的答案。
这仍算一场豪赌——恰如一月前她与袁绍在马车上的问答。
“以乱止乱。当今天子执政如执棋,朝局便是棋局。局中博弈之乱,必生局外之危;局外之危既生,则局中之乱暂休,可结同盟。”
袁珩只说了一半,咽下了后面“当外部危机解除,内部便会再度生乱,循环往复,直到彻底分裂,直到再有实现大一统的君王”。
何颙不由愣住。
而后,他以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向袁珩,又看向郭嘉与荀彧。
何颙沉吟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
若说郭嘉是洞明世事的鬼才,乱世时自有一席之地;荀彧是怀德的王佐之才,遇圣君定能平步青云。
那么袁珩,这位令本初最为得意的孩子,便是能令时局有变的诡才——她既可生乱,又可平乱,可这分明是相诡的才能啊!
诡者,违也。
何颙感叹:“不知待你们再年长些,又会有如何一番作为!”
人无完人,他们也各有弱势。
据何颙简单观察,郭嘉多不羁,荀彧弱锋芒,袁珩少持重;如此也难怪他们交好,从某种角度来说性格相似又互补。
而后又寒暄半晌,何颙这才非常滞后地知道了袁珩已被记在袁基那一支、以及正与荀彧议婚的事情。
何颙当即大大地松了口气:有袁公业与文若世侄这样的人在侧感化……咳,引导未央,或许她来日能更稳重一些,不至于招来灾祸。
何颙告别前,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袁珩,最终却只是笑了笑,说了句“汝南再会”。
袁珩目送着何颙返回车马。
回想着并不体弱的戏英,又用余光瞥了眼并不病弱的郭嘉,想到这两人病逝的结局,若有所思。
【统,之后帮我留意下有没有强身健体术可以买。】袁珩叹气,【以及从今晚开始,我要继续上骑射课程了。】
系统有些受宠若惊,但也问了:【怎么突然继续课程?不跟荀彧研学了吗。】
袁珩有些勉强地挽了挽唇,没回答系统的话。
何颙为何初听她家世、以及作别前,都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为何又说汝南再会?
袁珩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说不上是什么感受,或许是担忧吧……若真如她猜测的那样,袁绍的母亲已经病故,那她要顺势待在汝南吗?
袁珩那天与系统对过时间线。
原本历史上,袁绍辞官还乡,为母守孝三年,而后又为素未谋面的社会父亲守孝三年,期满后回洛阳“隐居”,一直到黄巾起义后被何进强行辟召,共谋诛杀常侍……
或许她的存在引起了变化,本会在四年前病逝的大母活到了今年。
若袁绍仍守六年孝,那黄巾起义爆发时他还在汝南,那里是黄巾起义的战场之一,袁熙也就罢了,如果袁绍与两位夫人出了事……
袁珩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主动盘算着跟袁绍回老家。
而荀彧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返回郭氏的路上,郭嘉还在抓挠胳膊,如坐针毡;荀彧不着痕迹地将袁珩护在一旁,自己也悄悄地离远了些。
袁珩没忍住笑了一声。
郭嘉:“?”
他很敏感地抬头看过去:“阿珩你笑什么!”
袁珩讪讪:“我想起了高兴的事……”
这话可糊弄不住郭嘉,他当即追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袁珩汗流浃背,已读乱回:“呃,我阿父要辞官回汝南守孝了?”
郭嘉:“?”
荀彧:“。”
荀彧没忍住拍了下袁珩的肩:“袁未央!注意你的言辞!”
郭嘉死死盯着袁珩和荀彧,欲言又止。
……这是注意言辞的问题吗?
郭嘉恨自己非得追问袁珩,现在好了,大家都不高兴了。
袁珩耷拉着眉眼,一副茫然又可怜的模样,荀彧见状,不由忖道:我们未央再如何聪慧,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于是又安慰道:“罢了,我知晓你只是心神不宁才言辞有失。恰好原定两日后便回颍阴,届时我陪你去拜访袁公业世叔。”
袁珩心想,袁基是绝不肯让她长期跟袁绍待在汝南的,而这或许也是他压下大母辞世消息、不曾告诉自己的原因。
虽然社会意义上来讲她现在另有大母,其中孝道可以很圆滑地处理,但怎么说呢?啧,新爹大概率会将她强留在洛阳。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袁基在岁首之前便会被夺情,结束守孝回洛阳朝堂上去——他门阀承嗣的身份,是刘宏最爱的几种棋子之一。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有八成概率,到洛阳后便再不离开。
荀彧未尝不曾看清其中门道,但这不是他可以点评的,只能又添了一句:“就算夺情,也夺不到八岁孩子身上。”
袁珩领了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