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真的……)
薜荔浑然不觉,仍笑着说:“当初我与郎君约定:我护卫女公子游学,他允我将他入画一一我自幼习武,亦喜丹青,家乡少有大师,故离家四处游学。郎君觉得我经历丰富,这才聘请我随行的。”薜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图金银,郎君也与我君子之交,无所谓谁欠谁。既然如今忽觉更与女公子脾性相投…袁珩:“……哦哦哦!这样啊!哈哈,挺有意思的!”都怪系统给她整出来的应激反应。
袁珩干笑几声。
她当初就猜到薜荔并不受袁氏完全辖制,不然也不会那么干脆地跑路。且不提袁氏之内并无部曲仆婢以香草为名,时下武者少有寻常人家出身,更何况薜荔还是习武的女孩子。
而后来袁基并没有迁怒薜荔,除了袁珩和阴循在其中周旋外,恐怕更与她自己的出身有干系。
袁珩不由多问了几句:“薜荔,你家乡在何处?你自幼习武,想来家中是多出武将?”
薜荔闻言飒爽一笑:“我是陇西人,本姓董,家父董仲颖正是袁氏门生,曾被袁太常征为掾吏。”
袁太常即袁隗一一袁绍三兄弟的叔父,这些年在三公位置上反复横跳,前两年刚被罢免司徒之位,若不出意外,这几年又能顶回去。但袁珩根本没在意什么袁氏门生故吏,闻言两眼一黑。家父董仲颖。
家父董仲颖。
家父董仲颖。
薜荔关切地看着袁珩:“女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袁珩没说话。
好半响,她才缓缓道:"薜荔,其实我觉得我真的不需要你的护卫,你要不还是回洛阳去,为我大人作画罢?”
薜荔不是很乐意:“这怎么能行呢?我已收下女公子神兵利刃,从此便受女公子差遣,岂能做无义之辈!”
袁珩就诚恳道:“那我现在差遣你回洛阳,为我大人作画,行吗?”然而不等薜荔回答,袁珩却又很快冷静下来,否定了这个念头:“罢了,你还是跟着我吧。”
若算时间,“薜荔”怕是过不久便要被董卓嫁给牛辅了一-且不说董卓和牛辅是个什么晦气玩意儿,袁珩也不想让眼前习武游侠、喜好丹青的薜荔被囿于不属于她的窄小天地中。
系统忍不住提醒她:【来日董卓入京若无法抵挡,你不会留董卓一命的,就像董卓不会放过汝南袁氏。】
届时,你们又该如何相处呢?
袁珩冷哼一声:【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傻白甜吗?】她怎么可能给自己留有隐患,当然是想办法把薜荔举荐给刘羲啊!大
袁珩是被荀或亲自送回汝阳老家的。
或者用押送更为合适-一系统很阴暗地上眼药:【他这是想戴罪立功令袁约消气,过会儿见了袁绍,怕是还要将你护至他身前!】袁行:…)
袁珩还是想不通,系统到底在恨什么。
不是都跟它说了吗,它才是唯一的家,荀或只是谒舍。与此同时,汝阳祖宅中披麻戴孝的袁绍早早收到了消息,从日出起就倚剑站在门口等着袁珩。
陈越秋和李明月为袁珩人身安全计,每隔一个时辰便轮岗制跟袁绍站在一起等。
袁珩在下车前对此浑然不知,仍自顾跟系统畅想:【阿父是唯一一个不曾在信中责难我的!他还一个劲儿盼我来陪他呢!来日我定要好好孝顺阿父!)系统欲言又止。
你还记得阴循也是这样把你骗进去杀的吗?系统本想委婉提醒一二,但紧接着就目睹:袁珩下车后不着痕迹地将荀或护至身前,并且手上还捧着两只匣子,一只装的是袁绍的生辰礼,另一只装的是张松上供的白玉珩。
系统顿时收声不语,幸灾乐祸地想:有的人又要被袁珩演了。袁绍远远地就看见了车架,不动声色将长剑藏在身后,冷着脸想:等袁未央过来了,他要把她抽得团团转!
李明月也不动声色地盯着那柄剑,准备随时出手拦截。然而当袁绍看见一一长高了一些、消瘦了许多的袁珩小心翼翼捧着两只匣子,忐忑不安地藏在荀或身后,红着眼孺慕而近乡情怯地看过来,他的手便不由一颤,那把剑“呕当”一声坠在地上。
袁绍不由眼眶湿润,但还是弯腰将剑捡起来,很没气势地瞪着她:…你还知道回来!”
袁珩看了眼自己特地没擦药的、红肿的、捧着匣子的手,她忍痛能力一向很好,此时也能面色如常:【阿统,看好了一一今天我就来给你演示,怎样做到“三句话让袁绍半夜起来扇自己巴掌,连骂自己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