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打斗的痕迹呢!”
荀攸将信将疑,看了眼荀或:“叔父?”
荀或捏了捏鼻梁,掩饰住眼里的心虚一-到底并非人人都是袁珩,他还是脸皮比较薄的。
但也没有很薄。这还得归功于袁珩。
荀或镇定地点头:“正是如此。”
荀攸又看了眼袁珩:“那我这便去寻本初了?”袁珩哪儿会怕这个?昨天的事情对袁绍来说也很丢人,随便荀攸去问,自有大儒替袁珩辩经。
她当下起身欲送别:“先生慢行。”
荀攸细细地打量着袁珩的脸色,看出她确实坦坦荡荡、无事不可对人言,当下彻底信了她的说辞,脸色和缓许多,对荀或叮嘱:“叔父,您若与谌叔父有什么矛盾,应当尽早解决才是。莫要等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日,才追悔莫及。”荀或颔首:“公达放心,我记住了。”
目送荀攸离开后,袁珩当即拍案而起,怒目而视:“荀文若,管好你的弟弟!"<1
这么一出插曲之后荀或倒是忘记了生气,头疼道:“我哪儿知道他在发什么疯!这要怎么管?”
袁珩不期然想起了袁婉一一这也是个时不时就要来自己跟前找一下存在感的同辈人,在针对之下,藏着并不消极的良性嫉妒,以及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亲近。
袁珩认为,或许荀谌惹人讨厌的、堪比欧美街头难搞teenager的各类行为,根由也是如此。
她积极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他这就是天天在家没事做,闲出来的毛病。我正准备将族中从姊与阿熙引荐到郑公门下进学,如今多一个荀谌也无妨。颍川川荀氏治经以传,想来郑公也会很高兴收下阿谌的。”荀或有些意动,却没立时答应下来:“这应是你的人情,怎能叫阿谌占这个便宜?”
袁珩还没来得及再劝,却见荀或目光几经变化,最终又变得温润,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笑得那叫一个光风霁月:“他书读得够多了。未央不是一直认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我欲将阿谌举荐于武遂公主,你意下如何?”袁珩…”
袁珩愣了一下:“可世兄不是觉得公主她,有些那什么吗?”一一比较诡异,叫人怕得慌。
荀或微笑:“是啊。”
一一不然为什么把荀谌介绍过去?<1
荀或想了想,又道:“再说了,霍含章是公主身边的女官……我这不也是为了他?″
袁珩欲言又止:“挺好的……我觉得挺好。”系统凉凉地插了一句:【瞧瞧,最毒男人心。且他这会儿倒是高兴了,方才还在生你的气呢,怎么都哄不好……这也太善变了。】<1袁珩这才想起来荀或本来还在不高兴,直接询问:“世兄肯原谅我了吗?”荀或笑容一顿,惊觉自己又不小心很快就好起来了!1袁珩说:“世兄,你生了阿谌的气,就不能生我的气了哦!”荀或:“。”
他本想板起脸,却又有些想笑,于是当下别开头:“……你不是说自己还有要事跟公业世叔商议吗?还不赶紧回去。”袁珩扭着身体偏头看他,见荀或神色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当即放心地笑开,脆生生应道:“好,那我明日再来与世兄道别!”大
是夜袁氏祖宅中,袁基将平舆田庄的账册合上,语重心长地劝袁珩:“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你便会身败名裂。”
袁珩对此心知肚明:“我不认为这是叔祖父在刻意隐瞒什么秘密。定是豪奴欺瞒主家,中饱私囊,图谋不轨。”
其实两人都明白:钱财也就罢了,依附的人口、投献的田地才是重中之重,也是最敏感的部分,这样明显的不对劲瞒不过袁珩与袁基,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人老成精、位列三公的袁隗,以及负责管理的马伦?这里头的水怕是很深,袁基再信任袁珩,也并不能放心:“可曾与你叔祖母说过?不妨先试探一二?”
袁珩正有这个打算,只是也有犹豫的地方:“叔祖母正逢新丧,若此时以这样的事情相问,怕是不妥。”
袁基蹙眉:“难道你什么都不问,直接领着部曲杀到平舆,便很妥当了?”袁珩摇摇头:"自然也不可。我想……要么大人先予我五十人,我借口护送世兄北行,途径平舆时暗访此地,若当真有什么不对,回来再与您商量下一步怎么做。眼下叔祖父去世,平舆田庄怕是也有动荡,趁乱浑水摸鱼,应能得到很多信息。”
五十人……袁基暗中盘算着,不算少,但也不多,也恰好是他认为袁珩能压得住的数目;如是权衡半响,袁基松了口:“也好。”然此时的袁基浑然不知,袁珩带着这五十人一走便是两月有余;她再回来时江山已风雨飘摇,她曾数次有意无意提起的“汉祚将倾",也终究一语成谶。他注视着袁珩利落上马,宽大腮麻掩住衣下两柄利剑;她回头时似是于高处脾睨于广阔而绵延百里的袁氏祖地,唇畔似翘非翘,冲他扬了扬马鞭算是作“大人,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