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着衣袖,状若忧心:“如今公主与何进僵持不下,蹇硕也不敢妄动,这未尝不是陛下乐见其成的局面。若迟迟不能破局,公主最终怕是真要前往凉州平叛了。”
刘羲:笑死,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啊!刘羲看他一眼,面带笑意,心平气和地威胁袁基:“太仆有话不妨直言。你我都不是傻子,说罢一一你想要我做什么,又能给我什么;若太仆讲不明白,我并不介意在午后去探望令音。”
盒盒,真当我看不出来,你究竞为何试探我与袁珩有无联络?你、怕、啦!
袁基…”
袁基瞬间长出了有话直说、条理分明的良好习惯,自袖中取出一册薄薄的纸书,借着宽袖遮掩暗中塞给刘羲,压低声音:“我知公主收编黄巾数十万,眼耳遍布雒阳。若公主能帮忙将此书内容散布京中……”顿了顿,他目光一动,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堪称视死如归地说:…陛下近来多病,二位皇子年幼,届时定需可靠的长辈从旁辅佐。”刘羲:"???”
她心心跳空了一拍一一说好的封建帝制王朝呢?袁令音也就罢了,你们这些士族门阀的“君子",怎么什么都敢说啊?刘羲好悬才绷住了表情,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生出的是杀意。她看了眼袁基,笑吟吟道:“太仆还是个忠厚人呐。”袁基并不惧怕刘羲的杀意,甚至为她的杀意而感到安心。搞政治的心都脏,不怕盟友心狠,就怕盟友心善;当然啦,对于双标的士族而言,上位的君主却必须仁慈宽宏,只是这类士族并不包含袁基。所以他很稳得住,甚至笑意都真切几分:“公主手握兵马,门生故吏遍布冀州,若在雒阳也能有三公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说罢,他隔空点了点那本书册,意味深长:“此事若足够顺利,公主自能有位列三公者为同盟。”
刘羲若有所思一-所以袁基的意思是,这本神神秘秘、见不得光的奇书,能助他年纪轻轻便位列三公吗?
刘羲回到公主府,不无好奇地摸出那本书,随手翻开一页。也不知是怎样的军机要闻、千古奇谋,竟能达成…嗯???刘羲目光呆滞,瞳孔放大,被那句白纸黑字的“袁术捏着袁绍的下颌,咬牙切齿:袁本初,你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创得死去活来!刘羲"啪"地一声合上书!
她枯坐在原地,迟迟不能动弹,片刻后。
…好怪,再看一眼。
一眼又一眼。
一遍又一遍。
不知不觉,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刘羲是个史同女,她自认什么样的史都尝过咸淡,早已无所畏惧;但她从未见过正主郑重其事地将纯史交给自己,并以此为手段来进行紧张刺激的权谋政斗!
她知道只要运作得足够成功,确实能达到目的;但这与邪修手段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刘羲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因为她明白,这定然是袁珩的手笔。
刘羲心想,待过几日还是得去问一问袁珩的意思;毕竟袁珩才是作者,且她肯定不知道袁基把作品外包给自己出版的事情。三天后。
刘羲刚糊弄完前来推销族中子侄的崔烈,便见廊下的贾诩抬眼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刘羲心里一动,打发走崔烈,借口询问凉州风土人情留下了贾诩。刘羲面上带笑,暗中却不敢放松警惕一-贾诩可是实实在在的毒士,最擅长抛开道德、牺牲无辜黔首与将士的性命来获取利益。虽然令音与其相交多年,乡里人尽皆知她二人乃忘年好友,贾诩的命运轨迹也早已发生了改变,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贾诩与袁基不同,他有着开门见山的好习惯。于是刘羲还未来得及客套几句,便见不伤文和的贾文和自袖中取出一册书,颇有些嫌弃地推到自己跟前,语速也很快:“如今公主与蹇硕、何进互相僵持,陛下也迟疑不决;您若将此书内容传扬京师,定能从中得利。”刘羲…”
刘…….”
好熟悉的话术。
她垂眼看去,但见“战城南"三个大字铁画银钩,颇有大家风范。刘羲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贾诩,当着他的面信手翻开一页,面不改色地扫了几眼。
贾诩一直暗中观察着刘羲神情,他眼尖,觑见她正在阅读的恰是何进在宫中意外中了不可言说的药物,与蹇硕颠鸾倒凤的情节。贾诩战术性地猛灌几大口茶水。
刘羲本就博览群史,再加上已有了心理准备,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她含笑合上书册,仿佛只是看了本寻常经史子集,游刃有余。“我能否得到好处且先不提。我只想知道,文和想要的是什么?”袁基的家世与官位摆在那里,所以《相逢行》是结盟的信物与诚意。贾诩手中这本《战城南》,却更像是谋士投效所献上的毒计,所以他定然有求于刘羲。
……虽然这毒计是袁珩的,她针对的也并非黔首,而是士大夫;可你就说毒不毒吧!
见刘羲看了那种脏东西还能面不改色与人谈笑风生,贾诩便知道自己赌对了,没有看错人一-武遂长公主,绝非凡俗之辈!贾诩心下一定,对刘羲说:“公主如今看似势强,然其势皆系于天子,与烈火烹油无异。您门下属官大多年纪尚轻,以诩之见,您如今正需要一名稳重老成的人,来帮您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