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战平静地注视看着范波,眼神沉稳,脸上没有一丝火气,作为模拟连副指导员,他不希望自己带过的学员干部,以后会跌倒在思想上,不说让他们军旅生涯一帆风顺,至少不去犯低级错误。
这就是问题所在。
怕上级,不是真正的服从,怕出错,不是真正的负责,这样的干部,怎么能带好兵?
“范排长,自我检讨不目的,重要的是要改正。”李战收敛心神,语气放缓,话却更有分量,“军队讲究令行禁止,但更讲究以身作则,你要带一个排,就要先学会带自己,态度不能是我比你们高一头,而是我比你们多一份责任。”
立正站在李战面前的范波,眼神有些动摇,作为穷苦人家的孩子,从中学到大学,他对教员都是言听计从,怕不是个好学生,高中假期在工地搬砖赚钱,替父母减轻生活重担,他对老板也是服从,担心拿不到钱。
家庭条件的经历,给了他一种惯性思维。
上级就是绝对的,不可置疑的,只有服从,只有低头。
可副指导员的话,划开了他自己心底那层蒙尘的执念。
李战看得出来范波的心里正经历着一场斗争,作为副指导员,他选择趁胜追击,“我们常说“官兵一致’,一致在哪里?”
“不是穿一样的军装,而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排长的任务,不是树立威风,而是让全排的学员心里服你,愿意跟你上操场,愿意跟你上战场。”范波喉结滚动,虽然副指导员的话不重,但每一个字都击打在他心头。
“我给你讲个例子。”李战身体前倾,语气坚毅道:“我在基层连队服役时,我指导员讲的。”“在2000年代中期,全军总结连队管理经验时,就点过一些单位,有的排在演训时因为战士没敢汇报车辆故障,结果耽误了机动时间,有的排在野外驻训时,战士明明身体不适,却硬撑着不说,最后拖成严重伤病。”
“总结里明确提出,官兵关系紧张、思想隔阂,是战斗力建设的大敌。”
“后来在思想政治教育中,就常用“哑巴连”、“哑巴排”、“哑巴班”的说法来提醒干部,干部要管得严,但更要管得近、管得细、管得暖,要让战士敢说真话、敢报实情,这样部队才能真正打得赢。”李战面色凝重地问道:“你也不想二排成为“哑巴排’吧?”
“不想。”范波自责。
一旦模拟连二排成为“哑巴排”,李战并没有直接点出作为排长该负有的责任,而是让范波自己去掂量,他给改正的机会。
李战追问道:“那你觉得,这样的排能打仗吗?”
“不能。”范波低声回答。
李战停顿了一下,颔首望着范波,“你下午点名批评时,是不是就事论事,是不是区分了功与过?”范波沉默了一瞬间,“没有。”
“所以,你的问题,不在嘴巴,而在心里。”李战直截了当,眼中泛起一丝担忧,“你这样下去,很有可能让二排变成“哑巴排’。”
“你只把下级当成了下级,你要记住,你的下级,哪怕只是一个列兵,也可能是未来战场上救你命的人这句话如同钢重锤敲在范波心口,副指导员的话太重了。
李战见范波神色凝重,才缓缓收了语气,“你是优秀学员,能力有,只是思想拧得太紧,以后你要学会松一松,不是放松要求,而是多一份理解,多一份责任。”
“虽然你还是学员,但已经大二了,我希望你能尽快改正,素质变得成熟稳重起来,成为军校的优秀毕业生,不要辜负了本科四年。”
“是!”范波立正敬礼。
李战语重心长道:“好好地想一想,下来写份儿检讨,明天熄灯前交给我,字数上没有要求,但要深刻,哪怕一句话。”
“是!”范波的思想又进步了。
李战起身回了个军礼,“快去洗漱了休息。”
范波动作有力地立正敬礼向后转,离开了学员俱乐部,他感觉副指导员真的是副指导员,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为副指导员挡子弹。
李战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分针指“八一”军徽的位置,响鼓不用重锤敲,他看得出来范波把自己讲的话听进去了,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副指导员还真是难当……
李战同时也明白,指导员比连长更难当。
毕竟战士的军事训练很容易就能表现出来,而指导员的思想教育工作要走进战士们的心里。所以,军校期间在模拟连当副指导员,能学习当许多管理全连的经验,以后毕业了去基层连队任职,当起干部来就得心应手。
李战走出了学员俱乐部,以后有时间了,他准备找高志峰和齐阳学习一下管理全连的经验。王赫、杨磊、白星辰、房梓扬、郑运骏看见李战回到宿舍,连忙立正敬礼,“副指导员。”“今天下大雨,没有夜训。”李战可不会轻饶了班上学员,命令道:“时间还早,三个一百。”“是。”众学员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晚点名,学员一队全体集合,学员队队长蔡楷总结了新学期上课第一天队里发现的问题,“三个方面。“第一,大一大二学员。”
“首先,队列不齐、口号不整、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