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看着她,好半天才道:“医好了,那就好。”很明显,人家不信。
八成觉得她是不好意思承认,所以粉饰太平,要么是太傻,相信男人的话。虞璎还想解释点什么,但许婵被人叫走了,让她赶紧去宴厅入宴。虞璎无奈,欲哭无泪:天啊,别人表面上笑着祝贺她,暗地里该不会在可怜她吧,觉得她嫁了个阳事不举的男人。
她又闷闷不乐起来,程宪章一定想尽快生孩子洗清冤屈,但她才不想呢,她不想和他同房!
万般矛盾纠结中,迎亲队伍来了,她在锣鼓声中上了花轿。下轿、拜堂、进洞房,整个人都是糊里糊涂的,直到他与她在床边并排而坐,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从头顶落下来,洒在身上、落到床上,喜娘说着撒帐祝词,他在旁边人的笑语中也露出几分笑容,然后在笑容还未散去时看向她。她望过去,那一瞬有些恍惚,想起多年以前。那时两人已订婚,还未成亲,她想见他,假意出来买胭脂,却用食盒拿了一盘鲜荔枝来给他。
那是长姐从宫中送过来的,她觉得他一定没尝过岭南的鲜荔枝,所以悄悄顺了一盘出来给他。
那时天还热,他却端坐在房中看书,知晓她来,也是一本正经模样,起身向她行礼。
她说是娘亲让她过来的,虽然她忙,却还是耐不住娘亲唠叨,勉为其难过来了,然后将荔枝拿出来给他。
他客气收下了,她非要催着他当场吃,然后问他好不好吃,他点头,问他甜不甜,他说“嗯"。
她便不高兴了,嗔怪道:“我辛苦给你送荔枝来,你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都不说一声感谢,气死我了,我走了!”他连忙去拦她,认真道:“好吃,很甜,多谢小姐。”她又气了一会儿,而他一动不动守在一旁,看着她,冷静自持下分明带着几分无措。
这让她忍不住笑起来,他于是也朝她露出笑容来。后来婚后许多次伤心和不如意,大概都是因为他偶尔露出的无措和浅笑,才让她一次次自己把自己哄好,一次次坚持,直到再也坚持不下去。喜娘送来两只金盏,让两人喝合卺酒。
之前虞璎心里浑浑噩噩的,此时才回过神,两人真的又结成了夫妻。她这辈子活得真像做梦似的。
当即也无法去细琢磨,执起酒杯与程宪章互相绕过对方手臂,喝下这杯酒。随后程宪章就出去招待宾客了,虞璎一人在房中。她才能仔细看看自己的新房。
的确比以前的屋子大,也比自己在虞家的房间大,从窗口看向外面,果真能看到两株紫薇和几丛月季,开得真好,远处似乎还有一方小池塘,隐约能看到里面开着两朵睡莲。
不管怎么说,这院子她还挺喜欢的。
此时云锦到她身边道:“小姐,我刚刚发现,这院子是分两路的,一路就是这边,叫锦绣园,还有一路在东边,叫顺福堂,两边隔着围墙,只能从前边走廊穿过去,老夫人就住那边。”
虞璎纳闷了,很快问:“那程子均也住那边?”云锦莫名其妙看着她:“那怎么可能,这不是新房吗?里面还有姑爷的书和书桌呢。”
“我是说以前。"虞璎道。以前这宅子里就他母子二人,两人那么好的感情,难道分两个院子住?不能吧……
但不管怎么说,这意思是她以后不会和他母亲低头不见抬头见了?那可太好了,婆婆看她不顺眼,她也不爱看婆婆。等到日头西落,宾客散去,夜幕降临时,程宪章进房来了。云锦要虞璎规矩坐在床边,虞璎不干,非要坐在窗下,剥着龙眼吃。程宪章就坐到她对面,看着她吃,然后问:“饿不饿,还要吃点别的吗?”虞璎虽然不想给他好脸色,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主动关心,她也不能太无礼,便回答:“不用,吃过了。”
程宪章便在一旁看着她。
她被看得心里发毛,想好好和他说说她的想法。也就是她不要和他睡一起,成亲是他一定要成的,她本来也不同意,所以她不干,至少现在她不接受,除非他要硬上,但她觉得他没那么厚脸皮。正要开口时,外面一道声音传来,没一会儿,一个皮肤微黑的妇人过来,朝程宪章道:“章弟一-"随后又看向虞璎,略有腼腆地客气道:“弟妹。”虞璎认识她,她好像是程宪章堂嫂,上次成婚她没过来,这次从家乡过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应,就听程宪章问:“嫂嫂有何事?”妇人着急道:“他二奶奶不知是不是吃错了什么,突然肚子痛,说头也痛,我看额上全是汗,脸都白了,你赶紧去看看?”虞璎一听这话,只觉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上次是摔了,这次是吃错了东西?
她一副“又来了"的神情,也不说话,好整以暇看向程宪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