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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2 / 2)

觉得是截然不同的走向。起码周修和这个人现在在妹妹这儿是毫无机会了,而发小还有无限可能。这样一看,周维方居然还有点赢面,真是不可思议。罗鸿不知怎么的笑出声,说:“人家来你又嫌烦。”烦吗?罗雁其实觉得这个词用得不准确,可又找不出更为合适的,索性不搭腔。

罗鸿看她皱着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些别的。他也没能跟妹妹聊几句,很快又有客人来要修车。罗雁看哥哥忙活,自己吃个半饱之后找东西把羊杂汤盖上,拿出书来复习期末考。

她看得格外的专注,有位客人跟老板搭话:“这你家姑娘啊?放假也这么认真,不像我家,天天就知道玩。”

这话惊得罗鸿差点把扳手砸在脚上,说:“不是姑娘,是我妹妹。”客人不好意思:“怪不得,我说你俩长得像。”再像,那也不能像父女啊!

罗鸿当着人家的面说没关系,等人一走就拍桌子:“不是,我有那么操劳吗?”

他之前在陕北插队也有五六年,日出而落日落而息都算是一种奢侈,黄土高原的风沙一阵一阵地熬人,看着自然不显年轻。罗雁想起这些,跟着拍桌子:“当然没有,什么眼神啊他。”就是就是,兄妹俩批判了别人一会。

罗鸿就着坏话把剩下的宵夜吃完,连同手上的碎活也了结,说:“回家吧。”

罗雁装几本书进包里,又掏出几本放在架子上。罗鸿问:“晚上回去不复习了?”

罗雁:“我在图书馆给他借的。”

罗鸿发现件事:“奇怪,三方的名字你就这么不爱喊吗?”罗雁:“可能是叫得少,老觉得有点别扭。”又不高兴:“你知道我说谁不就行了。”

她还发上脾气,罗鸿:“行行行,你说的算。”罗雁振振有词:"本来就是我说的算。”

罗鸿猛地想起他爸晚上说的关于"鹌鹑"的话,锁好门之后分享给妹妹听。罗雁边笑边回忆:“不过我好像真没见过咱爸生气。”罗新民人到中年才为人父,战争和残疾两件事的残酷性让他只能感觉到生命的美好,对孩子们的报以最大的耐心和温柔,连儿子的调皮捣蛋都用"这是小事"四个字来概括。

因此罗家父子的关系向来是很好,但罗鸿影影绰绰的记得:“有一次,咱俩都挨打了。”

罗雁踩着自行车,偏过一点头:“不可能吧,还有我?”什么意思,罗鸿:“理由我忘了,不过我觉得肯定是十分欠打的。”这话罗雁倒是赞同,可一路上想来想去都毫无印象,一进门就冲着看电视的父母:“爸爸爸爸爸,哥哥说你以前打过我们。”女儿怎么这么兴奋,罗新民奇了怪了:“你怎么一副盼着被打过的样子。”罗雁笑嘻嘻:“我觉得肯定是那种好玩的原因。”还好玩呢,刘银凤:“哥哥带你掏火膛,给你爸吓死了。”女儿那时候才多大点,人话都听不懂几句,倒是狠狠打几下之后就知道火是很危险的东西,连厨房的门都不往里迈。但儿子就不记得,后来被燎了手才情什么叫痛,至今手背上还有个小小的疤。

罗鸿听完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说:“就知道不冤。”他知道就好,刘银凤:“养你那叫一个费劲。”后来生了女儿,她觉得是老天爷的恩赐,要不是在家里生的,都怀疑是跟人家的抱错的。

罗鸿谄媚笑笑:"您辛苦了。”

这孩子,其实也给父母带来很多快乐。

刘银凤现在就觉得这日子一茬一茬的过去得太快,忍不住又要念叨:“你要是真觉得我辛苦…″

得得得,后面不用听了。

罗鸿打断:“我去洗澡。”

跑得还挺快,刘银凤骂他:“乌漆嘛黑的,你倒是等等妹妹。”其实夏天的胡同,越到晚上越是热闹,家家院门口都坐着乘凉的人,不像冬天里连吹过去的风都慎得慌。

罗雁踩着月光跟在哥哥后面走,路上时不时停下来打个招呼。罗鸿也不例外,尤其他的朋友多,一打开说话的闸子停不住,只是想起来还有事,堪堪收住:“等会我去找你。”

他从开店以后就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不像以前下班之后还跟发小们打打牌喝喝酒,今天难得兴起,洗完澡把妹妹送回家就要出门。父母刚关电视,见状还鼓励他:“一直上班也累得慌,玩去吧,明天歇一天也行。”

罗鸿笑得不行:“我算是知道雁雁每次听你们说少看点书什么心情了。”还真别说,虽然不是在同一件事上,但兄妹俩的性格其实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这种大大的优点诚然叫父母高兴,也不免忧心,说:“要劳逸结合。”罗鸿应着"知道了",尾音好像还在飘人就跑没影。父母对视一限无奈摇头,嘱咐女儿也要早点睡就进房间。马上要期末考,罗雁的字典里哪有这俩字,屋里的灯一直亮到半夜。罗鸿在发小家唠大半宿,打着哈欠敲妹妹的房门:“快点睡,不长个了。”罗雁嘟囔着自己早就不长个,但还是听话地关灯睡觉。不过她把书放在枕头下面,期待着知识能跑进梦里,这才躺下来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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