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顺不过来,接过电话说:“是我。”好像人人都该知道他似的,罗雁故意问:“你是谁呀?”周维方本来还抱有“万一不是她”的最坏念头,一听声音就确信了,说出自己的名字,笑出声:“怎么觉得念自己的名字好奇怪。”怪吗?罗雁不觉得,余光盯着手表上转动的秒针:“我们吃完饭了,哥哥说谢谢你。”
周维方:“不用谢,你有吃饱吗?”
罗雁说有,语速忽的快起来:“福建好玩吗?”周维方这趟来忙活的都是正事,实诚道:“哪也没去,就看到了大海。”大海也挺好的啊,罗雁:“我还没见过呢。”周维方顺势:“那下次带你来,不过福建太远了,倒是可以去秦皇岛。”他说这句的时候信号不太好,话音传得断断续续的。罗雁也没再让他重复,瞥见话务员一直在支着耳朵听,总觉得聊不下去,眼看快讲过一分钟,说:“你忙吧,我挂了。”周维方想说自己现在一点都不忙,可是这信号着实地不争气,喊了两遍声音都没传过去,连句再见都没讲通话就断了。他无奈地拿着听筒,前台不客气地提醒说:“先森,后面还有人要打电话的。”
另一边的罗雁倒是放得挺痛快的,为自己掐准时间而高兴,回店里还跟哥哥说:“九块五的回扣。”
合着就说一分钟,还去这么老半天。
罗鸿:“打个长途够费劲的。”
可不是,罗雁抓抓手上被蚊子咬的包,找出花露水涂着,说:“我都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罗鸿点上蚊香:“很关心吗?”
罗雁坚决道:“是社交,是礼仪,是寒暄。”罗鸿还能不知道她,摇摇头:“我看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才不是!罗雁拾掇着餐桌,跟哥哥转述:“我都忘了说,那天会芳跟我说…罗鸿这几天忙,也没怎么顾上跟妹妹说话,到现在才听到这段吴家三堂哥的故事,沉默片刻:“挺有道理的。”
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认为有些对不起发小罢了。可道理这种事情,知道的人太多,能完全做到的人太少。罗雁从前觉得按照多数人的正确认知去做是对的,头回有些不服气认为:凭什么那样就是对的。然而这样的念头有悖于她的过往,只存在片刻就被毫不留情地赶走,好像哪种观点都暂时无法说服彼此。
罗鸿看出妹妹的纠结,可也没有办法帮她做决定,但可以帮她转移注意力:“你作业写到哪啦?”
一说这个,罗雁就惆怅:“老师说还要搜集乘客意见,我本来列好几个想问的问题,觉得大爷大妈们最热情也最有时间,我好好拜托应该会愿意帮我。可他们太热情了,一句话有八百字那么长,一个字都不在重点上,我到现在也没投集到几个有效意见。”
跟人沟通本来就不是妹妹的强项,罗鸿虽然也觉得这个作业对她而言太难,却又认为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说:“慢慢来,还有一个月才开学。”罗雁:“没有那么多时间,我还得写报告,这些都只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她说起这个就烦,哪还顾得上琢磨周维方这个人,坐下来继续哼哧哼哧地整理今天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