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晚从外面回到病房的时候,大龄宅男祈斯年,和小龄祖宗祈愿正一边一个,扭着头,谁也不理谁。
姜南晚“。”
虽然这样的画面以前也常常在祈公馆里见到,但姜南晚还是会感觉到荒谬。
他见过很多种样子的祈斯年。
少年时,他冷漠而锐利,锋芒毕露,意气风发,操控股市,掌权祈家,是何等的气魄和手段。
青年时,祈斯年初显病态,他越来越暴戾,手段也越来越霸道,直到突然断弦,弃整个祈家于不顾。
虽然直到现在,姜南晚也仍不知道祈斯年为何会如此,但他犯病的很多年,即便他目眦欲裂,即便脆弱痛哭,她也没有松开祈斯年的手。
直到祈愿被找回家。
祈斯年人到中年遭了殃。
天选的阎王遇到了天杀的克星。
他疯她更疯,躲不起,跑不掉,一言不合就抱大腿,不扯掉拖鞋这事都不能完。
还挺惨的。
姜南晚很平淡的评价。
“又在闹什么?”
就算是在医院,在病房里,姜南晚也不过是换了双落地温润的小羊皮鞋跟。
声音闷闷,不清脆,就不会吵到人。
祈愿先发制人,抓住祈斯年是个哑巴这个弱点,狠狠泼脏水。
“妈妈,你看他,你快看他!”
祈斯年瞬间看了过来,他皱着眉,对上姜南晚的目光,简直哑口无言。
“妈妈,我爸根本不管我啊!”
“我一个病人,吃不饱饭,喝不到水,命苦的我都要晴天娃娃了。”
“要不是因为上吊脖子痒痒的,我现在已经挂在病房门口了!”
祈愿不要脸,非常不要脸。
祈斯年站了起来,平时多说一句都嫌多的人终于尝到了苦头。
被捧了这么多年,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别人低着头竖起耳朵去听。
除了祈愿谁敢冤枉他?
祈斯年说话慢,语速缓,声音也低。
他刚说一个字,就被祈愿的大嗓门给盖过去了。
“……”
祈斯年“你闭嘴。”
姜南晚唇角微勾,冷艳的眉眼微微柔和,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温声轻斥“别冤枉他。”
祈愿简直服了,辛辛苦苦冤枉了半天,结果发现她这套在恋爱脑面前根本说不通的。
祈愿阴阳怪气“别~冤~枉~他。”
虽然确实是她冤枉祈斯年。
姜南晚又转眸看向她,笑容不变。
祈愿秒怂“好,你俩锁死,我不说了,下次结婚提前通知我,我来随礼。”
“上次你俩结婚我没到场,是我差事了,不仁义,不应该。”
姜南晚是不是恋爱脑,祈愿不能确定。
但祈斯年是个彻彻底底的恋爱脑这事,祈愿很早就确定了。
一对上他此刻又重新从容的面容,祈愿就开始磨牙。
不行,她果然还是见不得别人好。
“老爸。”
祈愿又开始试探作死了。
“你是不是觉得有一个我这样抽象又很贱的女儿,是很幸运的事情呢?”
祈斯年“……”
他明显记仇,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不觉得。”
此话正中祈愿下怀。
“人家都说不爱自己的孩子,就是不爱自己的老婆。”
“你居然嫌弃我!”
“妈——!!”
姜南晚挑眉,竟难得没有戳穿祈愿的诡计。
被两双神似的眼盯着,祈斯年刚松下来的眉头瞬间又皱紧了。
祈斯年“?”
姜南晚步伐缓慢,她走到祈斯年的椅子后面,双臂搭上,声音挑起。
“老公,是这样吗?”
祈愿嘴角都要笑烂了。
哑巴祈斯年有口难言,他又说不出我爱你这种反驳的话,又学不会甜言蜜语的誓言。
此战,祈愿大获全胜。
祈斯年服了,是真的服了。
他有时甚至觉得,祈愿应该的撒旦在人间的化身。
祈斯年闭眼“你赢了。”
姜南晚表情愉悦,她轻声追问“老公,你还没回答我。”
祈愿本来就是想看祈斯年有口难言的命苦模样。
而姜南晚也只是顺势而为,并没指望祈斯年真的能说出什么。
所以在祈斯年低头沉默的时候,姜南晚就收回了手,轻笑离开。
离去的手,在下一秒被被人轻轻攥住。
“爱。”
姜南晚回眸,对上的,是祈斯年内敛而深沉的眼神。
“我能容忍,并试图去爱我的孩子,并不是因为他们姓祈。”
“而是因为,你爱你的孩子,而我爱你。”
在这一瞬间,就这一瞬间。
姜南晚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祈斯年半跪在她的面前,将昂贵的戒指捧到她的面前,对她说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遵循婚姻的誓言,我愿意,将我的所有献祭给你。”
“我的爱,我的财富,我所拥有的一切。”
姜南晚眉心微动,她回身,指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