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养成if
奉山，A2区。
雪山脚下，临时搭起的帐篷中亮着惨白的灯，几个穿戴严实、扛着枪械设备的年轻人站在外头,里面则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雪盲症……嗯、还有一些的缺水和冻伤的症状，好在都没到不可逆转的地步。”
黑眼圈浓重的医生一边念着仪器上的检查结果，一边朝把少年抱进来的向导道谢。
“实在是太辛苦你了，边界线变动的灾变区，凶险程度有目共睹，我们这边肯定会向上面汇报小队支援的情况，帮你和你的队伍争取到最大的荣誉和功勋奖励。”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穿着防护服的年轻向导语气淡定，看起来对自己名誉即将攀升的事并不上心。
比起这个，他似乎更在意眼前坐在折叠床上的少年。自从他进了临时医务室、把人从怀里放下来之后，对方就一直偷偷牵着他的衣角。
用的力气很轻，稍微一扯就开，却偏偏一声不吭地牵着，连医生检查都不撒手。
徐寻月让队友等在外头，本来是准备把人往医务室一放就走的。倒不用担心少年的生存问题。对方明显是奉山附近的居民，帝国待规划区的生活条件虽然客观上说不太好，对遭遇灾难的未成年却非常负责，会提供能让他们长到十八岁的物资。
可鬼使神差地，他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已经在临时医务室待了十分钟，都和A1区分派过来的医生聊起天了。
“小祝，这是我列的注意事项和药物清单，你自己收好，阿姨也保留一份。这边都是距离近方便救援治疗的临时帐篷，不适合养伤休息，等过几个小时最多一天，A1区的其他叔叔阿姨会把你接到A1区生活。”同一个灾变区周围的待规划区都是相互有联系的，彼此之间眼熟认识也不奇怪，医生和徐寻月聊完，又放轻声音和少年说话。“你也不用担心别的，咱们这边条件是简陋了点，大家伙供几个孩子还是够的……你专心养好身体，啊，这都是预见不了的小概率事故，没办法，就是得继续活着。”
他姓祝，徐寻月心里想着，又看了少年几眼，这回是真准备走了。人家当地的都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之前就认识的成年人也会帮忙照应，自己一个流动救援小队的队长，要做的事多了去了，可没空在这里耗时间。医生还在轻声说安慰的话，徐寻月便去握那个少年的手臂。刚一握住，那条手臂就紧绷起来。
因为雪盲症的缘故，即便远离了茫茫雪山，少年眼睛上蒙的黑布依旧没被揭下。
他什么都看不见，却凭感觉望向了徐寻月站的位置，腰背挺得直直的，很像那种野外环境里一有风吹草动就炸毛的流浪幼惠。徐寻月颇有耐心地托着他的手，等医生的话告一段落，正要开口，却被他抢了先。
“你要走吗？”
即便下山后喝了水，少年的嗓音还是有些干涩。徐寻月瞥了眼他捏着自己衣角不放的手，心中有些无奈。这是明知故问啊。
“没错，"他对着什么都看不见的少年勾了勾唇，从握住少年手臂改成握住少年手指，“我是外援，这里的情况稳定下来，就该去别的地方了。”少年陷入沉默。
他动了动相对徐寻月尚有几分纤瘦的手指，还是不太情愿松开，可牵着徐寻月衣角的力道终究小了一一以一种几乎要感觉不到的变化速度。友善的A1区医生被这奇异且莫名沉闷的氛围震住，看了看徐寻月，又看了看少年，假装很忙地在药箱里翻找半响，最终忍不住插嘴。“哎，可能是徐向导你救了小祝吧，你也知道A2区哨所的情况……这孩子特别聪明懂事，就是话比较少比较内向，他其实是感谢你又舍不得你，没有别的意思。”
这话没什么问题，少年听到前半段也没什么反应，可就在最后一句“没有别的意思"说出来后，他咬了咬嘴唇，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医生没发现这点，徐寻月也是握着他的手，才感受得特别明显。或许是因为见证了对方的坚韧，又或许是因为他表现得太乖了，徐寻月对这个姓祝的少年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他呼出口气，有点不忍又有点没办法，便用半开玩笑的轻松语气说：“这样拉着我不放，是想跟我走么？我其实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住的房子小，还懒得做饭，可没有这里的叔叔阿姨会照顾人。这样，我们在终端留一下联系方式，以后…”
“不、不用。”
少年截断了徐寻月的话。
“我不是小孩子，我不用照顾，"像是被其中的一些词语激活了表达欲和灵感，他急急忙忙地说，“我想和你走，队长哥哥，我是想和你走的，可以吗？我不用你照顾。你带我走，住你的房子的话，我可以为你做饭打扫卫生，等我再长大一点，就能出去工作支付租金…带我走不会很麻烦的。"<3旁边的医生愣住了。
徐寻月也惊讶，但他是遇到事情会率先关注逻辑和可行性的性格，所以并没有立即询问原因或直接拒绝，而是快速做了几个分析。首先，他自己愿不愿意。
要是莫名其妙地养一个陌生孩子，他肯定没兴趣，他连自己的生活都没稳定下来呢。
可眼前这个不太一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