愠怒。
见温知许回头看过来，江牧野疑惑回看她。“怎么了？”
温知许眨巴眨巴眼，指了指地上，“你不说点什么吗？”江牧野更疑惑了，“不是你先来吗？”
温知许：…“行，真不愧是他，说不插手就绝不插手。不知为何，温知许心头诡异地得到一丝抚慰，甚至有些隐秘的开心。“咳一"她清了清嗓子，既然江牧野这么给面子，她也不是不能帮帮他。本来温知许只是打算压着这熊孩子给她道个歉，让他涨涨教训，没有真要换了他身边伺候之人的意思，那不是纯给自己多添事端，找事儿干吗？“你看见了吗？“她继续指了指两人，不自觉靠近两步，问江牧野，“看见你，或者说你府上存在的问题了吗？”
江牧野盯着她看了一瞬，旋即落了视线在自家弟弟身上。他好像明白，又不是特别清楚，索性直接说：“还请夫人不吝赐教。”两人距离很近，江牧野的声线低沉婉转，有一股带着磁性的沙哑味，霎是好听。
温知许受用般点点头，也不再卖关子，“主不主，仆不仆。”江牧野蹙眉。
“无论是这位桂嬷嬷，还是你家女儿身边的潘嬷嬷，比起身边伺候的人这个身份，她们更像是话事人，能够直接代替主子说话，甚至做主。”温知许看了眼江牧野低头深思的模样，继续，“我知晓你的本意，两个孩子毕竞都年岁尚小，不经事，你又常年不在京中，需要有人能够看住并且照顾孩子，也因此给了这些仆从不小的权利，对她们多有宽容和优待。”“但权利，是需要制约和平衡的。”
听到这里，江牧野蓦然看向温知许。
温知许耸耸肩，“这些道理你一定比我更懂，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江牧野看了眼哭闹不停的江怀川，同时想起至今不愿意见他，不会说话不会表达的乐清……苦涩一笑，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大。孩子的错，本就该归咎于大人，是他没有尽到该尽的职责与义务，照顾好家人。
“你说的对，是我……做得不好。”
温知许闻言又是一愣。
他竟这么爽快地就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我，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她没想到江牧野是这反应，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地想要找补，“你也没有三头六臂嘛，边关战事紧，你公务繁忙，家中又无人帮你，自然是难了些”
江牧野摇摇头，自嘲口吻，“不。是我的问题，是我一直在试图逃避这些，属于我的责任。”
逃避这个家，逃避这群需要依靠他的人……温知许清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在这个此刻卸下光环，显得有些青涩稚嫩，不擅长处理家庭事务的少年身上。
是啊，少爷…温知许微顿，其实他甚至还能称得上是少年呐。年仅二十，才刚刚娶妻的年纪，不仅在外要英勇善战，接过江家忠君爱国的重担，完成众人对他的偌大期望，对内还要能井井有条地打理这偌大一个国公府，不出半点儿岔子吗？
不光别人，就连她，都时常会忘了面前这个男孩的年纪岁数，而拿那么严苛的目光去要求他。
这一瞬间，温知许落下的目光中，忽然就多了两分不易察觉的心疼之色。他肩头那些无形的担子，怎么那么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