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心伤
温知许猛地兜头又捂上了被子,还把被钳制的手“嗖”地一下收回,整个人像毛毛虫一样往床背上靠,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手上的温软顿失,江牧野后知后觉空空抓了一下,什么也没抓到……他定定看着头顶,帐幔层层叠叠,四角悬垂着的雕花流纹香囊内似乎包着数种干花并药材,似有所无地飘散淡淡花果香,熏得人头脑发胀。温知许的躲避意味显而易见。
江牧野看得分明,知晓此刻他当礼貌退开,回到原先的距离,承认他的莽撞与失礼…然而也就是此刻,这声歉含在口中,他却不愿说。“你白日里要说的话,现在想说了吗?"江牧野把声音放得更低,几不可闻,带着几分轻柔的诱导意味,试图蒙混过关移开话题。白天?她要说什么话?
温知许蒙在被子里,脑子里跟浆糊似的,也没清醒多少。她认真地回想着。
哦,对了,是他二嫂的事情。
但,“不想说。"她赌气道。
江牧野轻声笑,“好,那就下次再说。”
温知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可是……可是她这记性不会睡一觉就忘吧?她很是懊恼地隔着被子瞪了江牧野一眼。
都怪他,好端端的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但转念又一想……他可能不过是好奇她的手温是不是真如她所说那么凉?也没什么其他的动作,或许是自己小题大作了呢?温知许在心头替江牧野找好借口,然后又不动声色地露出脑袋来。江牧野刚要转头过来,就被温知许叫停,“不许动,你……别转过头来,就这么说话。”
江牧野不动了。
“嗯,你说。”
“我今天去见了你二嫂。”
昏黄的烛火晃动,映衬着幽黑的瞳孔忽明忽暗。“她说,你答应过她,在她儿子没有成年之前,不会继任国公之位。”温知许一直看着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除了提起二嫂时嘴角绷直的弧度,再没有其他异样。江牧野简单应了一声,“嗯。”
“为什么?”
良久没有回答,温知许也不再看他,同样直直躺平。“不能问吗?“她忽然说。
江牧野的面容流露一丝无奈,“不是,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她在怪你。”
不是问句,是肯定。
江牧野不由侧头看过来,温知许的眼睛清灵而明亮,正望着头顶上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她觉得,你和她夫君的死有关。”
温知许猜测道,但她感觉自己说的八九不离十一一因为江牧野沉默了,而不是反驳。
不只是沉默,江牧野整个人都像是被她这一句话给击垮了……暗淡而萎摩下去。
温知许静静看着,蹙起眉结。
听到崔氏那句话,真切感受到她显而易见的恨意的那瞬间,明明她不知任何内幕和实情,但她就是否认了,在心头替江牧野否认。不可能,这个男人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家人。一定还有其他原因,或是苦衷,或是真相……可她该问吗?
无论事实与否,她和江牧野的关系足够她去了解这样深埋在他心底的过往吗?
温知许又退缩了。
她没再问下去,只是说,“我只是想说,如今看着,二嫂不像是愿意同我好好相与的样子,我贸贸然插手国公府的内务…有些拿不准同她相处的分寸,便想着来问问你的意思。”
“我该多让着她一点吗?作为你的妻子。”要是按照温知许现如今自己的脾气,对方要是不敬着她,姿态过高又颐指气使,她自然不过给对方什么好脸色看--可毕竞担了江牧野夫人的位置,有享受自然也要有付出,总要站在他的角度顾忌着点。如若江牧野在二房面前是一个“让"字,她也不是不可以在合理的范围内尽量忍耐,远着也敬着些……
先要看看他的意思。
江牧野听明白了,他苦笑一声。
自己的夫人是在问他,他是否真的有过对不起二哥二嫂的事实,是否需要她这个妻子在二房面前刻意低上一头,忍让一分……他的拳头一寸寸收紧,甚至发出轻微的骨骼声,侧脸微微凸起,牙关紧咬。温知许一直在看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寻常,原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上青筋浮现,狰狞而交错的纹路遍布。
江牧野整个人就像是一根绷紧到极致的皮绳,随时都有要断裂的征兆。温知许忽而侧过身去,双手捧住了江牧野的大掌。他瞳孔骤缩,下意识松了手上的劲。
温知许的手和他的比起来,小巧而秀气,需要两只手加在一起才能勉强包裹住他的。
一边握着,她一边状似随口地轻松问道,“是不是习武之人的体温一年四季都比常人要高些?明明看你素日里穿得也不厚,可手上一直都很暖和。”杏眼似水般落在他肩头。
手上的触感太真切,江牧野脱离刚刚那种难明情状,轻轻侧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嗯,应该是。"“好一会儿,他终于哑着嗓子回答。温知许松了口气,随即就想先把话岔开一一江牧野却突然反握住了她的手,攥紧。
?
“温知许。“他突然喊她名字。
“嗯?”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