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拿出证据来啊!”
江逸舟忍不住出言:“那时我一人难敌他们一群人的恶意,甲班其余学子都是看见了的……就是带教夫子也知!”
其余学子这会儿都散学了,只有甲班的带教夫子-一众人都把视线转向了他。
赵学士轻咳两下,问道:“你来说,老老实实的说,确有此事吗?”“我,我……“带教夫子也是赵家人,没想到这会儿矛头都对准了自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待看到元覃氏闪着幽光,暗示他摇着头的动作时,他陡然低下头来,犹豫良久还是道:“我并不清楚此事………江逸舟原地怔愣,错愕地张大了嘴巴,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子居然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偏帮那些人到这个地步。郭夫人闻言得意一笑,“听见了没,人夫子不知晓此事。"她又假模假样地询问自家儿子,“琰儿啊,除了今日口角,你有没有欺负过别人啊?”郭琰正要摇头否认时,温知许冷不丁冒话:“我劝你们,先想清楚,再作答。”
她一点都没有慌张神色,依旧淡定自若地稳坐堂前,甚至语带关切:“是与不是,这可是关乎你们诚信的大问题,尤其是这位带教夫子,应该有功名在身吧?今年会试准备下场参加吗?”
这位带教夫子身子忽而颤了颤,却并没有反驳,温知许又笑,“那你可更要当心了,最好是,你确实不清楚之前的事一-不然,谎话连篇,偏帮着施害者去诋毁欺辱忠臣之后,若是捅到宫里去…你这身功名,还要不要了?”那人瞬间瞳孔放大,满目惊恐,江牧野冷冷看了他一眼,突然提起:“当年我二哥以身殉国,朝廷特特封了二嫂诰命夫人,以慰他在天之灵。”崔沁媛被提醒,忽而想到什么,她也跟着笑了,“诸位都说当初之事与名位家中子侄无关,既如此,我便往开封府去走一遭,也让官府,替我断断案,看看究竞是我家儿子满口胡谄,还是有人,敢做不敢当!”说罢崔沁媛拉着人就要往外走,“今日看样子也说不明白什么了,等官府判决书下,我们再来对簿公堂吧。”
赵学士一听瞬间急了,连忙上前阻拦,“夫人,江二夫人,何至于此啊,何至于闹到公堂上去啊!”
“我儿子被人欺辱,我身为江之淮妻子的清誉也同样被人质疑,怎么,赵大人觉得,此事还不算严重?”
“这事儿若真闹大了,卫国公府,还有崔氏,面上都不好看。“元覃氏也跟着站了起来,试图劝解。
温知许嘲讽扯唇,身板挺直,“这就不用您替我们卫国公府操心了,这种事,我们实在熟得很。若是流言蜚语就能打垮江家人,我们就不会站在这里……今日本想着,孩子们年纪还小,便是犯了错,若是态度诚恳,逸舟又愿意谅解,便也私了算了,可如今…就没那么容易了。”诋毁忠臣遗孤,制造谣言破坏朝廷亲封诰命夫人的声誉……哪一桩拿出来,但凡坐实了,绝没有他们好果子吃,这会儿众人倒是都想得很明白,几位夫人纷纷拎着自家小儿后脖颈上前,压着人给江逸舟和江怀川认错。崔沁媛冷冷看过,“所以诸位这是……又承认了?”“小儿顽劣,是我们没有教好,还请两位夫人,还有世子爷多多饶恕,回去我们必定好好惩治。”
只有拉不下脸来的郭夫人和元覃氏没有动,但元家小儿和郭琰也不情不愿地上前来了。
江逸舟面无表情地看着,看着这些往日面目可憎的人,如今只能咬着牙不情愿地同自己道歉,他们从来不是认识到了错误,只是怕了,怕了他身后撑腰的卫国公府权势,怕了长辈们毫无顾忌,甚至不惧怕撕破脸为自己讨公道的决.……他知道,但他也不在乎了。
江逸舟忽而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得轻松,连肩膀都忍不住跟着抖动起来。江怀川奇怪看他一眼,又同他统一战线起来,“喂,你要是觉得不够解气,咱就不原谅,咱跟他们没完!"说着凶神恶煞地立在江逸舟身边,瞪着面前一群人。
江逸舟摇摇头,只是冲着赵学士道:“找出流言起头之人,我只追究那两人的责任,将他们逐出赵氏族学,永不收用……至于带教夫子,"他冷冷看向缩在一边企图降低存在感的夫子,轻蔑笑了一声,“三年内,不得下场科考。以上两点您答应,此事到此结束,您若做不到……我们衙门见。”江逸舟仍带着些少年的稚嫩音色,然而三两句话出口,掷地有声,已显成熟与担当。江家几人也露出几分惊讶神色,旋即,崔沁媛眼含热泪,笑得欣慰。什么样的感觉呢?
吾家有儿初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