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的心腹,她心里自然会生出亲近感,说话也没有任何防备。
可她觉得亲切,另外两人却不觉得。
邵玉和鲁贽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位颜二姑娘明明都过了及笄的年纪,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整日哥哥长哥哥短的,全然不知颜彻在朝堂上如履薄冰的处境。
鲁贽性子直,眉头微皱,语气不悦道:“大人近日公务繁忙,二姑娘若是体恤大人,便该懂些分寸,不该总拿些小事来烦大人。”
令颐微微愣住。
邵玉轻咳一声:“鲁兄。”
鲁贽没有理会:“恕我多言,二姑娘已年过及笄,也该为大人分担些烦恼了。”
“若不是二小姐,颜大人何至于——”
邵玉拉住他胳膊。
“二姑娘莫要误会,鲁大人此话是好意,希望二姑娘能多体谅颜大人的良苦用心。”
他对鲁贽道:“好了,衙门还有些公事要处理,我们先走罢。”
说罢,他拉着鲁贽快步离去。
令颐绞了绞手里的披帛,小脸写满疑惑。
烦恼?哥哥有什么烦心事吗?
自己这么笨,怎么给哥哥分忧啊……
她心里正嘀咕,突然一拍手:“啊对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找哥哥呢!”
说罢,她将心里的困惑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蹦蹦跳跳往书斋方向跑去。
书斋内,颜彻撑着头,在圈椅上静坐良久。
门外一声清脆的叫喊:“哥哥哥哥,大事不好了!”
颜彻睁开眼。
他微微直起身,问她:“怎么了?”
令颐从袖中抽出一张请帖。
“丰乐楼出了个诗歌比赛,拿下魁首的人能免费吃一年的新品糕点!我竟然才知道这个消息!”
小姑娘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叽叽喳喳说着这场比赛。
“怎么办呀哥哥,听说葛太傅的千金也会参加。那位葛小姐我见过的,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我肯定比不过她!”
她急得直跺小脚。
颜彻温声道:“无妨,你的诗书一向不错,连翰林院的学士都对你赞不绝口,哥哥对你有信心。”
“你权当去那里玩,到时候让你祝师姐或羡文师兄陪你。”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恢复了光彩。
“哥哥真好,什么都鼓励我。”
“若我拿下魁首,糕点一定分哥哥一半!不,一大半!”
颜彻宠溺一笑。
不知不觉间,他紧锁的眉头已然舒展。
每次只要看着妹妹活蹦乱跳的模样,他便觉得,那些朝堂纷争也没那么令人疲惫了。
令颐今日尤其兴奋,说得眉飞色舞。
粉嫩的小脸微微泛着红晕,灿若春阳。
颜彻看着她灵动的娇靥,鬼使神差抬起了手。
他想抱她。
他想将这个可爱的小人儿拥入怀中,感受她的温度,驱散身上的寒气。
抱进怀里,揉揉她的头,像摸一只小猫,再听她娇嗔着说嫌弃哥哥手凉。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的手臂已经微微抬起。
却在半空戛然而止。
罢了。
颜彻轻勾唇角,将这个念头按下。
从彬江回来后,他从未主动亲近过她。
如今朝堂局势诡谲,他一门心思对付阉党,不想做太多儿女情长的举动,也不愿让自己有半分软肋暴露于人前。
等这一切结束吧。
他想着,等这一切结束,再好好补偿这个小丫头。
西市那些新奇的番邦玩意,她上次盯着看了好久。
她还说想去江南,买她心心念念的菱花镜和青瓷器。
还要去汴西,那里满城都是酒楼和糕点铺子,小姑娘扬言说想买一车甜点回来,这些他都记得。
记忆中,令颐常常欢呼着扑过来,说最喜欢和哥哥一起出去玩。
这么多年下来,颜彻早已将照顾这个小丫头变成了一种本能,每次出去玩,他都能给她打点好一切。
他知道怎么逗她开心,知道怎么护她周全,了解她所有的小习惯和喜好。
除了他,没人照顾得好这个娇气丫头。
“哥哥?”
令颐眨了眨睫毛:“你在想什么呀?”
“没什么。”
颜彻生性沉稳,未成之事从不宣之于口,以至于旁人都道他疏离淡漠,高深莫测。
可他的沉默,在令颐眼里又是另一种意味。
令颐认真看着哥哥。
他的神情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脸色看着比上一回见时苍白了些。
果然心里有什么烦恼却不愿和她说。
小姑娘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两人回京后,哥哥变得沉默了很多。
明明已经那么疲惫,却还要费心费力照顾她,哄她,生怕她不开心。
就像方才鲁大人说的,自己不该总拿一些琐事来麻烦哥哥。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强忍着鼻酸,扬起明媚笑脸。
“那哥哥我先走啦。”
“去吧。”
令颐小跑着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