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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桑采宜一直想找机会当面感谢时驭风,然而毕竟不在一个班,平时遇到的概率不高,如果为此专门去找时驭风,好像又哪里不对?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有鬼,不敢冒然行动。
相识以来,对他的关注,以及那些似是而非,朦朦胧胧的感情,都指向一件事——
她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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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桑采宜想,大概可以用几个字概括:心里掀起巨浪,面上却故作从容。
每次遇见,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都令桑采宜仓惶无措,可她必须假装平静,假装岁月静好。
桑采宜不止一次警告自己,这不对。她应该大方一点,镇定一点,但遗憾的是,暗恋与这些词无关。
幸而,偷偷喜欢时驭风这件事没有影响她的学习,期中考后,桑采宜借鉴了时驭风整理错题集的方法,又有戴兰加压,各科稳定进步,每次课堂小测成绩都不错。
那天是周一。
入秋后几场大雨令平溪市气温骤降,桑采宜在校服外套里面穿了一件加绒卫衣,这让她看起来有点臃肿,加上生理期脸上长痘,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惫。
午间,桑采宜和蒋思楹手挽手去食堂,走到食堂门口,恰好和时驭风迎面遇上。
桑采宜抬手遮了遮脸,红着耳朵微微低下头。
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丑死了,既然状态不好,桑采宜就想躲着他。
可时驭风已经看见她了,朝她轻轻点了一下下巴,桑采宜只好笑笑以作回应。
错身后,时驭风要回教室,宋骁柏揽着他的肩膀,回头看一眼桑采宜背影,“我听班长说,你前几天去六班,帮那个头发齐肩的女生说话?”
“嗯。”时驭风喝一口水,轻描淡写:“六班有人诬陷她偷东西。”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偷的?”
时驭风简单说了桑采宜捡到他手表的事。
其实桑采宜被诬陷那天,时驭风没想太多,当时他刚到教室,就听隔壁班吵得惊天动地,周围同学打探消息回来,说一个不会说话的女生好像偷了别人的东西。
时驭风便想到了她。
老实讲,时驭风不信桑采宜会做那样的事,如果她贪财偷窃,在机场那天,根本不会把那只私人定制的手表还给他,所以,他决定去看看。
对于他的举动,宋骁柏毫不意外。
时驭风不爱管闲事,但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毕竟自身教养摆在那儿。
小学那会他们约好一起踢球,去球场的路上遇到一对老夫妻在大街上求助,说是来北京探亲迷路了,时驭风让自家司机送他们去附近的派出所。
他们那个圈子的人都挺能装的,说得多做得少,时驭风相反,他话少,却是个能干实事的人。
宋骁柏说:“我记得那块手表,是阿姨送你的生日礼物,得六十多万吧?”
“差不多。”
“那姑娘还挺拾金不昧,你也算报答人家了。”宋骁柏拍拍好友肩膀,“寒假什么打算,出去玩?”
“再说。”
另一边,食堂。
桑采宜买好午饭,刚找到位置坐下,就发现蒋思楹又和往常一样东张西望。
她实在好奇,正想问,便见一个男生拎着书包走到她们旁边,指着左侧的空座位问:“同学,这里有没有人?”
桑采宜摇头,蒋思楹却垂下眼,五官紧紧绷着。
没一会,男生端着餐盘回来,一起坐下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女生。很明显,两人是情侣。
整顿饭蒋思楹吃得心不在焉,连迟钝的桑采宜都发现了。
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蒋思楹闷闷不乐,桑采宜不敢问,倒是她先说了。
“刚刚那个男生叫辛黎,是高三的学长,也是我心里,一中最帅的男生。”
桑采宜明白了,辛黎,是蒋思楹喜欢的人,过往的问题都找到了答案。
高三中午放学比高一高二晚十分钟,所以蒋思楹吃午饭习惯晚十分钟,这样大概率能在食堂遇见辛黎。她每次张望,找的人正是辛黎。
“初中的时候,我们住同一个小区,不过还没来得及让他认识我,他就搬走了。”
风吹红了蒋思楹的眼眶,她无所谓笑笑,“我知道他有女朋友,而且他马上毕业了,这没什么嘛,我喜欢他是我的事,又不一定要有什么结果。”
桑采宜无法开口安慰,只好挽着她的胳膊,轻轻拍了拍。
书本里说,一个将军最好结局,是在最后一场战争中被最后一颗子弹击中,那么暗恋最好的结局是什么呢?
是告白?还是离开?
又或许没有结局,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桑桑,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要知道你的。”蒋思楹撅起嘴巴看向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桑采宜一怔,下意识想否认,又觉得应该对朋友保持坦诚。
沉默许久,她轻轻点头。
有的。
她有喜欢的人。
但他不知道她喜欢他,她也不会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