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签完字，只能说道：“是有些犹豫不决的事情。”
沈逸枫了然：“有时候自己做不出决定，可以问问别人。”华曼音注意起这位陆梵生曾经的秘书。
他同样高大，甚至更加斯文，喜欢穿着得体装束，处理事情的时候，总会得到陆梵生夸奖。
她突然想讲给对方听听，于是说道：“我有个朋…”注意到沈逸枫有些异样的神情，华曼音急忙摆手：“是真的朋友，不过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些奇怪，那个朋友做错了事情，但并不是因为他的主观意愿，更像是……”
她想着怎么描述那个词汇，一时间僵住：“更像是第二个人格，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他重回正轨，还是就这么放任下去，亦或者，离开他？”最后三个字说完，华曼音像是泄了气。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诞生这样的想法。
难道是因为会议室发生的事情？
曾经陆梵生站在林宇面前说要杀了他的时候，并没有真正动手，华曼音看出来，他只是开开玩笑，更多是试探她能不能看见鬼魂。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一句话未说，就想要杀死对方。华曼音的眼睛很特殊，黑暗中能看到一切，也清楚看到了当时陆梵生的表情。
愉悦。
正常人不可能有那样的反应。
华曼音觉得他有些陌生。
听她把话讲完，沈逸枫温声说道：“无论是什么，对方依旧是你的朋友，如果不早点把一切说清楚，会造成更多的误会或者其他后果，越到最后越会失去控制。”
注意到华曼音认真的视线，沈逸枫对视而去：“所以我的建议是，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亦或者上下级，最好是告诉他你的想法，彼此沟通。”他希望他们彼此间也能学会沟通。
沈逸枫话锋一转：“当然，如果那个朋友冥顽不灵，可以酌情远离。”他这些年跟着陆梵生到处走生意，也确实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但好在有陆梵生在，替他挡下了大部分灾祸。所以，一想到陆梵生曾经在意的人，提出的也是他的真心建议。华曼音怔怔看了他许久。
她听明白了。
沟通，只有沟通才能发现双方彼此之间的问题，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建议。谢过沈逸枫后，回家的路上她依旧心不在焉，脑海里全是陆梵生的事情。直到走到公司楼下后，华曼音才注意到自己从陆梵生的身体里穿了过去。陆梵生拉住她的手：“跟我去一个地方。”见她不为所动，他语气不容拒绝：“走吧。”注意到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警惕，还有拒绝意味，陆梵生补充道：“不是不好的地方。”
他察觉到面前的女人终于有些放松。
陆梵生见状头也没回，拉着她的手，向前奔去。因为出来的格外早，天色并没有黑暗，还有阳光存在，华曼音注意到陆梵生在阳光下冒烟的躯体，条件反射想要拿出太阳伞。陆梵生按住她的另一只手：“秋天打什么伞，我们马上坐车了。”他带着华曼音坐上了一辆车，开往未知的方向。华曼音不知道陆梵生到底想做什么，但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自觉心跳加快。
她注意到陆梵生一路上不时看向车窗外不同的街道，眼神比平时多了一丝警惕。
他没有再触碰她，只是转过头，依旧盯着窗外。华曼音从玻璃里看到了陆梵生的身影，在其中和他对视，心跳不由快了一分。
她没有说话，停车时司机却说钱已经付过了。旅途的终点是一家无人的游乐场。
陆梵生拉着她的手，向内走去：“先去吃饭。”华曼音被他拖着走，一路上一个人都没见到，终于好奇开口：“这家游乐场怎么没人？”
“因为我包场了。"陆梵生头也不回说到。“你哪里来的钱？"华曼音疑惑，总不能是冥币吧？她边走边看，总觉得周围场景越来越熟悉，但是思索半天，又有点想不起来。
陆梵生好像猜到她想法一般：“我生前的钱，用了一部分，所以没有任何问题。”
他带她在华丽的餐馆坐下。
直到食物端到面前，华曼音才回忆起来，究竞是在什么时候来过这里。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的父母还在世，带着她来到这家游乐场玩。那也是华曼音第一次见到陆梵生。
那时的陆梵生年纪还很小，身躯消瘦，穿着看起来就很名贵的衣物，却蹲在游乐场角落，隔着栏杆看那些发出欢笑声的孩子。他用纤细且伤痕累累的手指紧紧抓着栏杆，任由铁锈味浸没到了皮肤。华曼音当时年纪也很小，她记得自己那时候问妈妈，那个男孩为什么趴在栏杆那，她想跟他一起玩。
这样，那个男孩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谁知道妈妈已经走了过去，把那个男孩带了过来。华曼音凑近了看那个男孩，怕他害怕，只能躲在妈妈背后悄悄看。他有一张格外漂亮精致的脸，浅棕色眼睛，黑头发很浓密。但他太瘦了，衣服空荡荡挂在身上。
华曼音看到他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上有许多道伤痕，细细密密，彼此交错。她听到路过的大人们小声说，他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是个不乖的坏孩子。那些大人们脸上带着嫌弃，还有对自己孩子乖巧听话的骄傲。陆梵生低着头，浅棕色眼睛偷偷抬起来看华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