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圈截图给路铭霄看,是段大长文。黄杨颠倒黑白,讲述自己对铭越有多么大的贡献,指责路铭霄对他的打压和苛待,不仅让他身体受损,心理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每天都想一死了之。最后的结束语,告诉所有人,如果他死了,必定和路铭霄脱不了干系。“我刷到这条动态,十分钟后死讯传来。”程望把手机收回,“目的很明显,让你身败名裂。”信息量很大,结合邓警官刚刚说的,路铭霄在脑内展开分析。突然的瞬间,展厅大门再度被打开,嘶吼般的哭声入耳,路铭霄循声看去,是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应该就是黄杨的父母。二老冲过警戒线,掀开遮盖着黄杨尸体的白布。黄杨的母亲把他紧紧抱在怀中,路铭霄这才看到,黄杨被墨绿色军大衣裹住的身体。
再度见面,阴阳两隔。
路铭霄也不太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情绪。黄杨过年刚满三十,或许他遗憾于英年早逝,但想到他用死亡破来的脏水,又笨又蠢,仅剩的那点同情心转瞬间消失殆尽。邓警官本想上前,和黄杨父母提尸检的事。但二老沉浸在悲痛中,需要暂时给他们缓冲的时间。他们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褶皱。
都是穷苦的农民,靠自己的双手把黄杨拉扯长大。路铭霄也没有作声,霎时间,黄杨的母亲朝他看过来,眼中布满愤怒的火焰。
察觉到这一信号,路铭霄微微皱眉。
黄杨母亲倏然起身,朝他冲了过来,揪住路铭霄的大衣领口。“就是你害死我儿子,路铭霄,我要让你血债血偿!”她咬牙切齿,心神完全像失了智。
邓警官见状,和另外一位女警官,赶忙把人拉开。路铭霄并未动怒,望着黄杨的母亲淡声道:“您的心心情我能理解,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查明黄杨的死因。”
邓警官顺势提及尸检。
孰料,黄杨的母亲一口回绝:“你们要杨杨被开膛破肚,到死都不愿意给他留个全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黄杨父亲也道:“你们这群混蛋,想方设法害我儿子,他活着的时候不放过,死了还要被你们不当人,都给我滚!”黄杨母亲挣脱女警官的手,跪坐在黄杨的尸体旁。她捧着黄杨的脸,几近绝望:“儿啊,你死的好惨啊,黄泉路上不会冷的,我这就过来陪你。”
黄杨母亲起身,冲向展厅左侧的圆柱形立柱。路铭霄眼疾手快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把人往后拉。黄杨父亲也在此时站了起来,就在大家以为,他会帮路铭霄把自己妻子拉住。
电光石火间,黄杨父亲从口袋里掏出半块红色砖头,面目狰狞,青筋暴跳,往路铭霄头顶砸去。
路铭霄本能闪躲,转身却已来不及。
砖块砸向他的额头,殷红的血流了下来,眩晕传来,他抚着额头。黄杨父亲没消停,握紧砖块想再度去砸。
邓警官和程望联手迅速将他制住,把人死死按在地上。头越来越晕,路铭霄站立不稳。
程望扶住他,微秒后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这个黄杨,专挑过年来膈应人是吧?”
“还好铭霄只是轻微脑震荡,危急不到生命,否则我一定会送那俩傻逼下去陪他。”
“什么?铭霄本来要去迪拜陪洛小姐过生日,这倒霉催的,医生说,他现在至少需要静养两个礼拜。”
程望当机立断把路铭霄送去医院。
东川顶级私立,尹兴为名下的产业,路途中,他给尹兴为打了电话。毫不迟疑地,尹兴为赶过来,安排检查和住院部顶楼的特级VIP病房。路铭霄还没醒。
程望和尹兴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着天。
程望详述黄杨事件的始末和调查进展,猝不及防地,里侧传来声响,他们不约而同起身,推开病房门。
路铭霄额头的伤口处贴着医用胶布,护士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帮他换药。方才醒来,他四下寻找着手机,想看看洛清月有没有给他发消息。在床头柜上,他伸手去拿,肢体的乏力,使得手机拿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程望帮路铭霄捡起手机。
尹兴为按下遥控器把床头升起,让路铭霄呈半躺的姿势。“现在感觉怎么样。"程望把手机递给他,关切道。路铭霄接过:“头有点晕,神志还算比较清醒。”现在是下午四点,换算成迪拜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果不其然,洛清月给她分享了午餐,去的是他推荐的其中一家中式餐馆。路铭霄按动手机键盘,回复她的消息。
尹兴为倒了杯水递过来给他,和他说明伤势情况。“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或许也很冷血。”
“既然黄杨的母亲,那么急着下去陪儿子,你让她去便是了,何必干涉他人命运,现在好了,如果洛小姐知道你这样,我想象不出她会有多心疼。”手机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握着水杯。路铭霄闭上眼,发出一声长叹。“死一个还不够,再来一个,我们门店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但凡她在外面想要撞墙、跳河或者割腕,我都不会管,但是在铭越的地盘,就是不行,我需要担起这个责任。”
路铭霄睁开眼看向程望,问他后续情况。
程望把他的水杯拿来,放上床头柜:“黄杨父亲伤了你,至少拘留三天,邓警官他们把黄杨的尸体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