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汴京才与裴家阿婆打过招呼放下行李,又送了各样礼回去,裴砚清自然也是一起的,从河东回来这一路倒是买了不少土产,今儿也正好给阿娘带来阿娘今儿刚好也在家,倒是阿爹正月里就没闲过,便是宝珠今儿回来,他也不得闲在家,等半下午的时候急吼吼回来了一趟,与宝珠裴砚清二人打了个照面。
甄父向来寡言,搜肠刮肚找了几句话与裴砚清有来有回聊了几句,也只聊了几句便词穷了。见宝珠如今过得好,他没什么不放心的。等到了半下午他又急吼吼赶去另一家做席面,他带的那小徒弟如今手艺已十分鲜亮了。宝珠原想聘他到时店里帮忙,只是他格外敬重甄父,便一直跟在后头帮着烧火打杂,若是
甄父不趁手了,他这才接手帮着做菜。
阿爹一走,宝珠便想起来问阿娘,那几个挂在甄父底下接席面的庖厨如今做的如何了?
“你阿爹之前再试探都没什么用,只不过是装的时日久一些与装的时日短一些的差别罢了。“徐娘子嗤笑一声连连摇头,“自你阿爹带着他们将名气打出去,再有席面叫他们去也不去,自己便开始私下接起了活计,年下年里席面多,他们只觉得是凭自己的手艺赚的,赚的了银钱自然不想给你爹分肉,现下干脆断了干系,过年不说送年礼,连看都不曾来看一眼。”徐娘子可怜自家男人瘦了欺骗,声音高了几分,对着外头斥责。“往后再有人想借你阿爹名声出头,我可再不准了。幸而这会与他们签的契还在,叫他们按契书上头写的赔了银钱损失,另外往后出门不准再提甄厨。”甄父也是看透了人心,年里仍有人上上来想拜师或是想让他带一带,他一个都没理会,原也不是图这些人能给他赚多少钱,他自个儿做两回席面这些人一个月给他的抽成了。
实在是翻脸不认人,名声一打出去,自家能接席面赚钱就要快许多,若是事儿闹大了便掏腰包赔了一年损失,若有那钱不趁手的,只当忘了那一茬。便是甄父去找,人家只说一句有本事就去报官,过后便将人怼了回来。宝珠听的直摇头,人心难测,便是之前再老实,若不看着紧些,或是时不时查一查,再老实的人也会逐渐放松。比如裴家那些田庄和铺面。长久没人管没人顾,便自然而然人家的都看做了是自己的。汴京的热闹比起平阳县更多,人自然也更多,偶尔还能瞧见几个蓝眼睛的外邦人。汴京城年里本就热闹非凡,又逢元宵节,个个都卯足劲儿招揽生意。今年宝珠不在,去了信叫阿娘帮她给伙计们发红封好回去过年,娘子先发了过年的红封,去年一年铺子里赚的不少,头回过年宝珠不在,蒋实将铺子里安排的妥妥当当,初五准时开了门,又在门口散了利市。甚至与灶下的陈娘子一起商量了新菜,一道石锅嫩豆腐与水煮肉片,这水煮肉片还是陈娘子先前在宝珠的三言两语中琢磨出来的,另一个桂花酒酿小圆子也卖的也不错。
宝珠与裴砚清一来,便闻到了铺子里的香辣味道,自然点了一份水煮肉片来尝鲜,裴砚清吃不得辣,只能看着宝珠被这一道菜辣的出牙咧嘴。虽说口味辣,但吃起来却很过瘾,肉片嫩滑汤底鲜辣爽口,大冷天吃这一道菜吃完可不得浑身冒汗。
来食店可不单是为了吃这一口饭,宝珠看过账本儿,将今年给大家伙儿发的银钱一一算好,晓得大家都盼着发银钱,宝珠也不耽搁功夫,叫伙计们排着队伍挨个来领过,伙计们也不耽搁事儿,这边等一领完就各自去忙手里活计了。从食店出来又去了糕饼铺子,柳嫂子将这糕饼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买这些年礼还有那些办喜事的要用的糕饼的人许多,柳嫂子是再周全不过的性子,无论是铺子里伙计还是来买东西的客人,她待人都是十分的客气,久而久之,人家来过一回的自然也肯来第二回。
年里大户人家要糕饼点心的多,甄父这儿有不小的销路,再加上柳嫂子从前也认识一些客人,再有食店里寻常来的客,想买点心年礼的也是直接到真记糕饼铺来买点心。
铺子里的点心向来不偷工减料,都是正经摆出来了,甚至一盒年礼还能自己选各式各样的点心。
宝珠临走前已与柳嫂子说过了年里糕饼点心还有那装点心的匣子盒子要做的样式,柳嫂子也都托木匠仔细做好了,年里卖的最好的便是宝珠先前与柳嫂子说的酥糖,花生芝麻核桃酥糖。这种各式各样的干果磨成粉压出来的酥糖,吃一口酥的满嘴掉渣。
虽吃饱了,可这糕饼铺子的吃食宝珠依旧一样一样尝过,看没有问题这才放心。
这两家食店都是宝珠付出了不少心血的,如今慢慢做出了名堂,心里难免与有荣焉。这不一回来头一件事便是先去食店,去过食店又去糕饼铺。两家店都看过,没有出什么岔子,今年营收也比去年年里更好些。赶着回来的点也巧,第二日便是元宵。
上元佳节汴京城热闹非凡,从州桥到郑家瓦子这一路皆点上了花灯,瓦子里头更是热闹,演戏说书什么样的新鲜都有。宝珠与裴砚清一道从州桥逛起,先猜灯谜,再混进跳傩戏的人群中,跟在队伍后头,顺着人流往郑家瓦子去看喷火表演。在瓦子里头又从人家嘴里听说近来汴京新开了一家茶楼,这茶楼倒没什么新意,但里头请了一位善演口技的先生,这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