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时,她才恍然发觉,他们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黎叙还没来得及跟她科普这个属于胥黎川的里世界,她并不知道这片空间的特殊性,根本想不到所有人都是胥黎川,只以为他们是兄弟。宿柳一脸失望地看着黎叙,怀疑他们是一伙的。她狠狠地踩了黎叙一脚,恨恨地推门走了出去。该死的黎叙,居然是胥黎川这个坏家伙的弟弟,而且还瞒着她不说!她再也不要和他一起了!
关门前,宿柳似乎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嘹亮、清脆、带着某种熟悉和奇异的感觉。她回头去看,却只看到了渐渐关闭的房门和门内黎叙高大身形投下的阴影。
房门外,石砖铺就的小道一直蔓延到远方,居然真的还是他们进来的那个旧街。
巨大的圆月悬在空中,夜色正浓,雨也还在哗啦哗啦地下着,只有那弥漫的浓雾不再如有实质般遮人视线。
宿柳站在门外,眺望着街道的尽头,纠结究竟要不要走。走吧,雨实在是太大了。
不走吧,她真不想和黎叙一起了!她讨厌他!但她的纠结并未能持续很久。
并不算宽阔的马路上,忽地从远方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随着亮光越来越明显,那轰鸣由远而近,逐渐突破迷雾,穿透雨幕,一个急刹车甩尾停在宿柳面前。
红色的跑车车篷缓缓降下,雨水瞬间打湿驾驶座那人的黑发,他一只手握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捋起被雨水冲下遮住眼睛的碎发,侧头抬眼朝着宿柳望过来远光车灯冲破倾斜的雨幕笔直投射出去,清脆的喇叭声响起,短促却悠扬的一声,像是某种开关,瞬间唤醒整座沉寂的城镇。“宿柳,上车。”
雨水顺着这人高挺的鼻梁和锋利的下颌线滑落,那张英俊到挑不出任何错处的脸,分明就是刚刚还在和宿柳说话的胥黎川川!站在屋檐下,宿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人一站一坐,一个浑身干爽一个浑身湿透,一个在晴夜一个在雨中,干湿分明的地板是两人之间的界限。
但雨实在太大了,这次并没有避开这座房屋,被风吹来,扫在宿柳脚边淋下一片潮湿。
雨水打破了楚河汉界,也将泾渭分明的两人稍微拉近了一些。“兜风,不去吗?还是说你想和屋子里这几个讨厌鬼一起?”他的话正中宿柳痛点,她已经决意连着黎叙一起迁怒,怎么可能还和他们一起。
只是,眼前这人长得也和胥黎川一样,她真的要和他同行吗?纠结了只不到一分钟,宿柳很快决定上车。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做事也从不畏手畏脚,没必要为了一个胥黎川自乱脚步。
本来的打算就是搞清楚这里是哪、找到回鸢尾花疗养院的路--再不回去,她怕领导觉得她旷工把她开除了。
明确自己的想法后,宿柳毫不客气地上了车。顶级超跑带来的推背感绝佳,风驰电掣间,四周的景色也极速倒退,那座神秘的房子很快就消失在视野尽头。
“你认识胥黎川吗?"宿柳问,语气里是克制不住的兴奋,问出口的同时,还好奇地东张西望。
疾驰的风裹挟着雨水吹打在脸上,让她无端生出了一股想要站起来高举双手大喊的冲动。
早已读取了黎叙的记忆,男人知道宿柳和老东西的恩怨,也知道她对胥黎川的厌恶程度,当然不会自讨苦吃。
“如果你说的是鸢尾花疗养院的胥黎川的话,那么我不是。“他说,“但我也叫胥黎川,你可以把我当作和他同名同姓的高配版胥黎川川。”他从驾驶座抽出一件明黄色的雨衣,递给宿柳。大雨构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基调,宿柳穿上雨衣,在征得胥黎川的同意后,张开双臂站在副驾驶座,情难自禁地觉醒原始基因,在兜头浇下的雨水中欢呼。狂风吹乱了她被雨水打湿的黑发,却一点也不显狼狈,反而有种肆意潇洒的鲜活。
胥黎川从后视镜里望着她,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消退过。在他的眼中,此时此刻,所有夸赞的词汇如河水,而宿柳是那片河水的尽头,万千美好的源泉全部汇聚于她身。
浓雾和滚滚乌云渐渐烟消云散,天却没有亮。在巨大的圆月幕布下,两人在敞篷的红色法拉利里,把风也抛下月也抛下雨也抛下,驶向目的地未知的远方。
随着宿柳的黑发在半空中飘扬,随着那鸟儿一般婉转悠扬的欢呼,死去的、沉寂的世界也复苏。路两侧房子的灯光一间接一间地亮起来,整座城镇都在他们的疾驰下被唤醒。
宿柳看着前方,胥黎川却在看着她。
那颗规律的、跳动缓慢的心脏,在专注到近乎痴迷的目光中真正地失衡。随着车速的飙升,以及轮胎碾过不平整地面和急转弯的颤动,巨大的离心力下,他的心也飞了出去。
朝着宿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