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而死。
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梦魇?
梦中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惊醒之后,他浑身已经被汗濡湿,急剧起伏的胸膛是惊惧未定的情绪的最好证明。
理智已经回归,直到这时,他才能冷静地去分析一-不,膨胀的身体感受令他的思绪纷乱,仿佛还沉浸在那迷幻的梦境之中。失神地低下头,微微倾斜地被捆绑在十字架上,低头后,他能对自己的身体一览无余。
难堪的反应令他恶心、憎厌、痛苦。
可是这些情绪的对象究竞是谁,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胥黎川,你究竟是洁癖发作、厌恶自己的手触碰过她的身体,还是憎恨自己竟这般粗暴不温柔地对待她呢?
自然,自然是前者……
这里没有任何人,他居然也学会了自欺欺人。身体的语言作不了假,他唾弃自己沉湎于低级的欲.望,也不愿意正视这背后蕴藏的含义。他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也不是一个胆怯懦弱的人。但唯独这一次,他如此恐惧这个梦,却又有些沉溺于这个梦境,一边为此痛苦,又一边为此感到某种偷.腥一般的欢愉。
仿佛亲身经历过梦里的一切,只消稍微一回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刑讯和疯狂的行为都会让他无地自容。
春风拂过噩梦,杀意涌起,却茫然地止戈于此。究竟是对谁的杀意呢?
对她,还是对他自己?
即便只是一瞬间的联想,那潮湿旖旎的记忆就如火一般缠烧,在急剧膨胀之下燃烧起更猛烈的火焰。
他全身都是欲.火,却在此刻,眼睛莫名酸涩。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熏红了眼睛吗?是濒临san值清空、捡回一条命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吗?
胥黎川不知道。
他未曾体验过烈火,也不知道在火焰之中活下来是什么样的感受。但san值清空,他却真实地体会过一次。
那正是他进入黑鸢尾监狱的由来。
在胥家顺风顺水地过了26年,他对一切都感到厌倦。无论是富丽堂皇的家族、琳琅满目的收藏,还是戴着面具、说着同样的话、永远只有谄媚的人。他厌恶现在的生活,厌恶一成不变、枯燥无味的人生。那一年,他已经继承胥家的大半事物,即便散漫不专心,胥家也在他的带领下更加壮大,隐隐成为联邦实至名归的第一大家族。可他却永远不满足。
无论多少财富,无论多少人艳羡称赞,无论多少人讨好恭维,无论多么高傲的人在他面前乞怜哀求,都让他觉得索然无味。一眼望得到尽头的人生是平原,他分明欲壑难平,想要去填补时,却似乎什么欲望也没有。
世界是如此苍白,所有事情是如此简单,一切都是如此唾手可得,生物都那么愚笨那么卑劣,这个世界究竞有什么意思?那段时间,他思考最多的就是,世界的终极是什么。如果这个世界一无所有,那似乎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他为何不直接毁灭世界呢?
但很快,他就找到了新的乐趣。
他同往常一样去垃圾区寻乐子,试图在污染和生死之间突破愉悦的阈值,靠血的刺激打发无聊人生。
离开时,却无意间听闻某位邪神信徒的传教,知晓了那位象征着全知全能的无垠深海之主,得知信仰袍的人能够聆听到一切知识和答案。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也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干,他决定召唤那位邪神。他一直都知晓,宇宙深处存在更高维度的世界,邪神是人类难以用言语定义、不可名状的未知生物,袍们全知全能,象征着人类无法想象的一切。事实上,人生的前26年,他已经尝试着召唤了无数次邪神,但是碍于胥家和兰心教会,并且也确实不知晓别的邪神的真实有效召唤方式,他只召唤过森与星辰支配者。
但或许是他的心不诚,袍看到了他的玩乐心态,从未回应过他这位不虔诚的信徒。
召唤无垠深海之主也只是一时兴起,虽然认真细致调查了无数种召唤方式和咒语,还动用自己的异能推算出成功率最高的那一版本。收集信物和祭品花费了他很长时间和很多金钱,他却乐在其中,也短暂找到留在这个世界的乐趣。享受为了达成目的而努力的当下即可,胥黎川从未想过,他居然能真的召唤成功。
毕竟,他并不信仰无垠深海之主,他没有信仰。但事实证明,除了召唤森与星辰支配者之外,凡是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
这次也同样,召唤阵一次就刻画成功,无垠深海之主如约降临。他站在风平浪静的海边,本是晴朗的白日,却在某一瞬间,四周的氛围变了。
来自深海的气息缭绕,腥臭味扑鼻,海平面忽然凝固成铅灰色水银般的镜面,随后,未知生物的无声尖叫响起,镜面皲裂出无数条裂缝,某种比黑暗更加可怖古老轮廓从中分娩。
日也消失,世界被拖拽进入沸腾的漩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难以言喻的全新维度空间。浪花凝结而成的苍白手臂挥来,千万只虹彩眼球同步睁开,他看到他了。
如愿以偿地召唤成功,这一瞬间,他窥见了一角宇宙最深处的疯狂,被橙色和绿色交织的光线吸引着游荡过去,混乱、呓语,在迷雾囊括着的中心,看到了一个世界的投影。
但他并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