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放在她头顶上,他轻轻地俯下身来,亲吻着她的发顶问:“怎么了宝贝?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他的语气有些危险。
对呀!你抱得这么紧,勒得人都喘不过来气儿嘞!腰间的手臂格外有力,宿柳甚至都能感受到恩佐手臂上因发力而有节奏脉动的青筋。
她本想诚实地回答,说他抱得她不舒服她当然要挣扎,但莫名地,对杀意敏锐的第六感提醒着她,最好不要这样回答。肯定的话语在嘴巴里转了一圈,最终宿柳什么也没说,而是用脚狠狠地踩恩佐的脚背。
她没收着力度,恩佐又紧紧贴在她身后,她都能听到他因疼痛而吸气的声音,他却还是固执地没有放手。
“这是拒绝我的意思吗?”
带着笑意的、却莫名有些阴风阵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恩佐侧头把脑袋放在她颈间,柔软的唇贴紧她的脖子,锋利的犬齿析出,轻轻摩挲着她的脖子问。他是在威胁她,宿柳想。
仅仅是因为她要挣脱他的怀抱吗?可是他抱得她一点也不舒服,她不喜欢这样。她不开心,所以不愿意,这样有什么不对吗?罕见上线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安抚恩佐,顺应他的意思、哄他开心,以免他真的咬下囗。
可心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不应该为了恩佐的情绪和行为而违背自己的本心,她的感受远比他的更重要,即便他们是恋人,正因他们是恋人。于是,她抿了抿唇,严肃了神情。
心中笃定了念头,她抬起头来,却正好和身前不远处的佐伯对上视线。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一件简简单单的黑T恤,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肤色更白、表情更冷。那双像冰爽一样的眼睛正盯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深邃的眼眸里空洞洞的,里面一点情绪也没有。
不像是和人对视,倒像是和某种空有人的外壳、却无人的灵魂的生物,宿柳想。
即便是猝不及防和佐伯对上视线,也没有影响宿柳接下来的行动。皱眉看着佐伯的眼睛,她的手臂毫无征兆地突然抬起,使出全部力量给了恩佐一个肘击坚硬的手肘狠狠撞击在恩佐脆弱的小腹,他下意识地松开了紧紧禁锢住她的怀抱。
抓住这一时机,宿柳成功脱身。
抽身而出站在不远处,宿柳看着连笑容都维持不住、脸色极其难看的恩佐,认真地说道:“是拒绝你的意思,我不喜欢这样的拥抱,这让我很不舒服。”话音刚落,尖锐的杀意席卷,是对着她的。没有丁点儿前摇,恩佐的攻击已然直冲宿柳面门而来,锋利的钢爪在她面前划过,如果不是她躲得快,此刻大概已经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分明上一秒两人还抱在一起情浓似蜜,可是此时,恩佐却没有一点儿征兆地说攻击就攻击,半点情面都不顾。
宿柳不理解地看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到他这样做的理由,可是,当她真正捕捉到他的视线时,才发现那里面一切的热情、阳光都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陌生的冰冷和空洞。
就像佐伯一样。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恩佐的下一记凌厉攻击就袭来。宿柳灵巧地就地翻滚躲过,闪身拉开距离,大声朝着恩佐问道:“喂,你为什么要这样?”“只是因为我拒绝了你的拥抱,你就要杀我吗?"她在房间里找着掩体,同时也寻找着趁手的武器,一边放风筝一样遛着恩佐,一边不死心心地想要得到一个理由。
“哪有你这样的人啊?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还只许做你开心的事情,你这完全是强盗!”
恩佐穷追不舍,并不回答她的话,只一味地攻击她,想要把她捉回来。恩佐完全不能沟通,她对他失望透顶,不再与他废话,看似满屋子跑着躲避攻击,实则伺机而动,想要离开卧室门去更广阔的客厅。好不容易,用假身位骗过了恩佐,趁着他利爪陷进卧室后墙壁的间隙,宿柳冲向门口。
只是,敞开着的、方方正正的门前,却站着高大、沉默的佐伯。佐伯脸上依旧挂着冷冰冰的表情,站在那里不动。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宿柳还以为他只是躲避两人的战场巧合站在那里,毕竞先前的拉扯中,他始终默默无闻地在战场边缘旁观,没有任何想要加入的意思。飞快地迈动双腿朝门边冲去,宿柳颇为感激地朝他投去一个目光,感谢他保持理智公正,不拉偏架,也不和自己疯子一样的哥哥同流合污。感激的笑容刚刚扬起,下一秒就僵硬在脸上。因为,在宿柳即将摸到门框的时候,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毫不留情地在她面前关上了那扇门。
门板挥动掀起的风吹拂到宿柳脸上,带着淡淡的沐浴液的香气,是和恩佐使用的同款,但在他们二人身上化合出的味道却不同。冰冷、沉默、恶劣,符合宿柳对佐伯的所有初印象,也构成了从今日起直到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对他难以扭转的唯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