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药后,会不会吃呢?江驰这一待,不知不觉又待了很久,姿势从蹲到坐,歪歪扭扭地倚着墙角,昏昏欲睡。
但忽然不小的"咚"一声,让他刹那间清醒了。伴随着"咚",还有什么东西哗啦落地的声音。是从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江驰一下子坐起来,敲了敲她的房门,低声问:“你还好吗?”没人回答。
他又敲了两声,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试着握住手把按下,往里推了推。门没锁。
迟疑了两秒,他还是把门给打开了。
进去后,他看见她倒在餐桌旁的地板上,边上还散落着水杯,纸巾之类的零碎物件。
他焦急地朝她跑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小曼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了起来。昏昏胀涨的脑袋贴上一个结实的怀抱,弥漫在她鼻尖的清新纯净的淡淡青草味,让她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
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一张轮廓分明的清隽的脸,少年的表情看起来很焦急,漆黑的眼眸湿漉漉的,让她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兔子。小曼抬起无力的胳膊,吃劲揪住了他洁白的校服衣领。发现她醒过来,江驰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了床上。她清亮的眼眸看住他,声音有气无力:“你怎么在这儿?”短暂的失忆,使她弄不太清楚当下的状况。“我不是故意进来的,刚才在外面,我听到里面有声音……江驰向她解释道。
小曼想起来,刚刚自己越睡越热,越睡越渴,于是就起来倒水喝,刚把水杯放到桌上,就忽然感觉眼前一黑,身子失去重心,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居然是晕倒了。
她想说些什么,但又感觉很乏力,浑身都使不上劲儿。她听到江驰说了句"不好意思”,接着把手覆上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掌心,驱散了一点她眉心烧灼般的烫。“你发烧了,"江驰说,同时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你吃药了吗?”小曼摇摇头。
没一会儿,她发现江驰居然从旁边的茶几上拎了一袋药过来。这是她什么时候买的,她怎么不记得了?
雪亮灯光下,少年低垂着羽翼般纤长的黑眼睫,在袋子里翻找片刻后,拿出一盒淡绿色的药。
“成人一次一颗,一日两次。“他轻轻念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铝箔板中拆出一颗胶囊。
“先把这个给吃了。”
小曼将药从他干燥的手心捏起,顺从地吞下。看着江驰的脸,她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但一下涌到嘴边,又凝住化掉。她太累了,只想继续睡觉。
江驰扶她躺下去,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把一张冰凉凉的东西贴到她额头上。小曼来不及细看,只虚弱地问了一句:“什么啊?”“退热贴,"他用食指将退热贴翘起的边角轻轻摁了摁,“贴着会舒服一点。”小曼嗯了一声,没力气再说什么。
江驰将房里的灯换成了暗一点的壁灯,接着又去客厅,将散落在地的物件一样样收拾起来。
小曼半耷拉着眼皮,看着那个来回走的清瘦背影笔直而修长,白色衣角一动一动的。
暖色的灯光勾勒着他侧脸的轮廓线条,随着光线一亮一暗的变化,阴郁的气质在男孩与男人之间微妙转换。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小曼真的觉得他是个内敛沉稳的男人,充满成熟魅力的,让人踏实安心的依靠。
此时,不知哪家人在听收音机,一道轻盈女声婉转地低低吟唱一一蓦然忘了当初怎决定相爱,相爱的心心终于都变做感慨,为何遇上最爱偏要避开,孤舟哪处靠岸不会被掩盖…
不知不觉,她沉重的眼皮慢慢覆盖了下去。半睡半醒间,做了许多凌乱的梦,无数张模糊又破碎的脸交替出现,那些甜蜜,温存,反目,争吵,歇斯底里的尖刺片段纷至沓来。“这件事错在于我,你不要怪芊芊。”
“你真的太过分,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对不起,我确实怀孕了,孩子是阿彦的,你满意了吗?”“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是更在乎你,还是我?”“你有什么好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背叛抛弃?”
“滚,你们都滚!”
她汗涔涔地醒来,睁开眼,所有扭曲的画面顷刻间化为乌有。原来是梦。
她的呼吸依然没有平复,还在急促地喘。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梦到这些了。
这些曾经日日夜夜缠着她的梦魔。
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两点十分,她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发现江驰竟然还在客厅外面,躬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打盹。
她撕掉早已不再冰凉的退烧贴,心想,保持这么难受的姿势睡,不会不舒服吗?
夜太凉,她起身先把汗湿的衣服换掉,套上一条稍微长点的睡裙,接着又找了块毯子,想去给江驰盖上。
可能是动静声太大,不小心把人给吵醒了。睡眼惺忪的江驰坐直身子,第一句就是问她:“你人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刚睡醒的嗓子带着一丝哑沉和慵懒。
小曼将手里的毯子随意丢给他:“还行,好多了。”她去倒了杯水喝,睡裙下的两条腿又长又白。江驰只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就迅速把视线转开了。“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