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了进去,忠毅侯更是怒火中烧,不由得问赵庚欲如何处置那群蛮子。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哪怕北狄使团口呼冤枉,赵庚也断断不会容他们逍遥在外,当即令人将他们秘密押送回汴京,寻一地方关押起来。赵庚微笑道:“诸事尚且没个定论,届时还得由陛下做主。”他话说得隐晦,忠毅侯稍稍冷静下来,有些讪讪,知道自己这是问多了,这样的事哪能随意泄漏。
目的达成,赵庚舍不得她继续在这儿坐立难安,请忠毅侯夫妇早些安歇之余,又撂下了一句让他们心神震动的话。
待回到汴京,他会上门提亲,还请他们体谅,拨冗议定婚期。不同于忠毅侯夫妇此时心中复杂难言的心情,隋蓬仙悄然翻了个白眼,老东西真能装,要是能由他一人决定,怕是巴不得三日后就成婚。日后能有个好女婿帮扶,忠毅侯脸上的笑容真切不少,殷殷催隋蓬仙自去歇息。
侯夫人慢慢地看她一眼:“去吧。”
她和赵庚的婚事如今等同于已在他们面前过了明路,隋蓬仙轻盈地挎住他手臂,胡服衣摆上的连枝佛手花纹在灯烛的融融暖光下反射出细腻的华光,有厂缕恰好映入床榻上幽幽醒转的少年眼中。
“阿姐……
他的声音极低,力道尚不足以吹动烛火,只此一声,他又陷入病痛与烧灼感共同织造的噩梦之中。
终于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隋蓬仙立刻将赵庚抛之脑后,急着要沐浴。红椿服侍着她更衣,看着那具牛乳凝成的玉体上大大小小的擦伤,有些甚至已经成了青紫色的瘀痕,看着骇人得紧,红椿心疼极了,越发小意温柔地伺候她沐浴。
清洗过后,隋蓬仙打算好好泡一泡,红椿原不想答应,担心伤口被泡得发白,久久难以愈合,但经不住隋蓬仙央求,只得勉强允许她泡一刻钟。浸在温热的水流中,任由一浪接一浪的细小波澜带走她的疲惫与酸痛,隋蓬仙闭上眼,双臂靠在浴桶边沿,静静地度过这段难得悠闲的时间。忽然传来一阵清甜的果子香气。
隋蓬仙睁开眼,看着红椿笑吟吟地端着一盘果子凑到她面前,那些果子显然已被人细细洗干净了,饱满嫣红的果身上还残留着滴滴晶莹的水珠,散发着令人不自觉口齿生津的果香。
“这是哪儿来的?”
隋蓬仙摸了一个果子,啃了一口,洁白贝齿轻轻一咬,丰沛酸甜的汁液随之喷涌而出,汩汩而出的果肉汁水迅速填满她味蕾,先前因为疲惫疼痛而消失的口腹之欲顿时被勾起,隋蓬仙歪头看向红椿:“我有些饿了。”红椿笑着说早就给她备好了吃食,想起刚刚那道沉默的修长身影,又道:“这是谢揆摘来给大娘子您赔罪的!他啊,还真是应了您给他取的外号,真是呆子一个。”
谢揆明面上作为忠毅侯世子的侍卫,自然不能寸步不离地守着隋蓬仙,事发突然,他一时间没能追上来救下她,隋蓬仙当然不会怪他。偏偏他自己要和自己过不去。
隋蓬仙接过红椿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越过重重屏风、帷帐望去,仿佛能越过那些遮掩她双目的物事,让那道像白杨一般屹立坚挺的背影映入她眼中。“说他呆,他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变通。"隋蓬仙哼了哼,看着盘子里咕噜噜转动的那几个红果子,“你留下两个,剩下的还给他,让他吃干净,不许饿着肚子在外面守夜。”
红椿听着她娇蛮语气,笑着点头,促狭道:“大娘子若是再心善些,不如把待会儿吃剩的胡饼也给他送去?”
隋蓬仙往波澜浮动的水面拍下一掌,水花四溅,芳姝妩媚的芙蓉面上也跟着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痕,越发衬得她眉眼盈盈动人。“他喜欢折腾自己就折腾去吧一一对了,让他回去之后伺候我们宝珠洗个澡,再带它出去跑一跑,省得闲出病来。”这话一语双关,红椿点头应答之余也有些同情,谢揆自小生长的环境便与常人不同。于主人无用,刀锋变卷变钝,被他认定之主随手丢弃一旁,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红椿促狭地想,若是大娘子发话,让他日后作为宝珠的马倌,一块儿陪嫁到定国公府,恐怕谢揆也甘之如饴呢。
从骊山回去之后,汴京近日总似笼着一层阴翳,连着下了许久的雨,带着暑意的瓢泼大雨非但没能让日子过得凉快舒适些,反倒阻碍了百姓出行,一时间大家都在骂贼老天,怨袍往人间倒什么沸汤。赵庚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腾出时间,原打算今日过后再去一趟承恩公府,准备忝颜请老承恩公夫人再随他去忠毅侯府提亲,不料景顺帝为他与隋蓬仙赐婚的圣旨却先一步发下。
天子赐婚,于臣下而言当然是一种莫大的荣耀,这下也不必他们两家商议婚期了,景顺帝大手一挥,叫太史监择了几个吉日,直接选了一个日子最近的吉日一一下月廿三。
还有不到两个月,他们就要正式结为夫妻了。意识到这一点时,赵庚嘴角忍不住向上翘,幸好那日他私下已向她求亲,不然一纸圣旨下去,放在旁人身上,多半是喜不自胜,但她……只会气他动作不够快,没能完成对她的承诺。
婚后想必她也会兴致勃勃、不遗余力地以此为借口,使劲儿折腾他。夜雨夹杂着泥土的腥凉气扫过来,沿着青年英挺的眉骨往下滑落,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