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去管内院的张管事那,领两身跟她俩一样的衣服。“沈思莞指指蝶翅和鸢尾,“我已经禀了母亲,此后你就跟她俩一样,贴身伺候我"应池的情绪被别的事情占据,对于跨步成为贴身大婢的主家天恩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不过依旧是微微一笑:“多谢娘子。”她的心思全被早上的纸条搅得乱七八糟。
应池想过有这么一日,可没想到这么快。
明日,明日……她该怎么躲过这一截?
一整日都有些心事重重,领了衣服后,应池搬着自己的被褥到了七娘子院里的偏房里。
对于她的高升,下人院里的人无不艳羡,七娘子的另外两个贴身大婢却对她有截然不同的态度。
鸢尾倒是热情,但蝶翅不喜她,应池都是知道的。陪着沈七娘从诗会雅集回来,两人一直喋喋不休,“玩月会"多么多么有意思,连枝灯有数十盏,灯树高丈余云云。
圆月当空,府里的夜宴快要开始,她们自是要侍奉在沈思莞身侧,瞧见应池心不在焉,鸢尾催促着:“你们两个快些。”应池洗完手简单擦拭了下:“我已经与七娘说了,今个身体不适,告个假休息,七娘也允了。”
“原来这样。"鸢尾点点头,又瞧向蝶翅,“那你快些!”蝶翅匆匆收拾着,还不忘对着鸢尾讽刺应池:“也不知给娘子灌了什么迷魂药,今个第一日就告懒。
“等下我得提醒着娘子,免得娇惯了奴婢,没得爬到主人头上去!”“好了,你少说两句。"鸢尾轻轻碰碰蝶翅。直到两人走,应池的耳朵依旧嗡嗡作响,她在床上躺着,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又起来了,然后在水井旁洗白日领的两套衣裳。此时院里下人少,多数都去了前院帮忙。
她其实有了法子,假装月事来了。她可以用鲜血涂在月事带上假装来了月事,动物血和别人的血都不行,她只接受自己的。可这样势必要伤害自己,应池不由掩面,压下心里的苦涩。拿着剪刀在床上躺了很久,应池都没有下决心往自己胳膊上划上一刀,一次这样躲过去了,第二次呢?
受伤害的只有自己,若不打消他觊觎她的心思,再多小聪明都是杯水车薪。透过窗户看到的月亮被遮住了一半,今个是团圆日,应池起身出了偏房门。满月悬在檐角,清辉如霜,将应池的影子拉得伶仃细长,她独坐在院里桂树旁的石阶上,拿着一块胡麻饼咬了两口,看着那圆月发呆。直到看向别处的时候,眼前有白色的光晕,才知眼睛有些失焦,应池使劲揉了揉眼睛。
就在这时,一阵怪风平地而起。
先是卷起她的裙角,继而裹挟着满地桂花瓣盘旋上升,最后越转越快,在她周身织成一道流动的屏障。
应池发丝被风扯得飞扬。
如果上一次是巧合,那么这一次……应池的瞳孔骤然放大,揉眼睛的指节僵在半空中,然后迅速站起身来。
那日穿越过来,也是同样的急速旋转,她被晃得七荤八素,昏了过去,睁眼就来到了这个朝代。
所以是要送她回家了吗?应池的喉间溢出半声鸣咽,嘴角抽搐着上扬,又哭又笑,却是极度发狂的惊喜,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开始随旋风旋转,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她的双脚也离地了。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一睁眼就是回到了现代。然而……风却骤然停了。
应池怔怔地看着周围未变的场景,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梦。她不甘心地转圈,像个疯子一样,然后膝盖一软,踉跄着跪倒在地…应池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突然大哭起来。“瞧见了吗?"沈思尔神色淡淡地接过尘音递给她的东西。尘音沉默地点点头,未言语,看着了那得到又失去的绝望眼神,他的手指直到现在都有些寒凉。
“告诉那些人,不要再寄希望于她,乖乖听我的话。"沈思尔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