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尾,祁深盯着那张了无生气的脸,十分后悔和她行房事。倒并不是精虫上脑,只是那一刻他心下有着莫大的空虚与慌乱,只想发了疯地占有她。
以此证明……她是他的。
无论怎样,她现在摆脱不了这一点,她是他的。典医施针刺了应池指尖的六位,只见其身子微微一颤。花颜立即柔声地叫道:“娘子,娘子?”
应池睫毛仅颤了颤,便被玉容扶了起来,还未完全睁开眼,药汤已经喂至嘴边了。
她转醒后蹙眉偏头,态度再明显不过。
还是拧着。
倒没有很惊讶,她要是顺着他才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祁深闭了闭眼:“怎么?还是不想活?”
明知故问。
回答他的是寂静。
应池充耳不闻,其他人战战兢兢,祁深喉间一噎。但他拿她没办法,还能拿别人没办法吗!
祁深蓦然转身,对候在门口的乐觉冷声道:“去,把那个在鲁公府通风报信的奴婢给本世子拖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时间也不短,总归在应池身旁的几人都还未动。门被突然推开,沉重的拖拽声响起。
两名玄甲亲卫拖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进来,像扔破布口袋一样将她掼在地砖上。
显然已经受过刑,那单薄的衣衫被鞭子抽得破烂,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青紫血痕,一张小脸肿得不成样子,嘴角破裂,渗着血丝。在祁深的命令下,应池被玉容和花颜搀扶着起身,以确保面前的血腥场景能全然在她视线里。
“看见了吗?"祁深一瞬不瞬盯着应池,“你喝药,我放她,你不喝,她就死。”
他依旧看着她,眼睛也不移开,但却是在对属下说话:“乐觉,一会杀的时候提到外头去杀,别脏了我这别苑。”
“是!”
应池微弱的呼吸骤然停止,她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从面前人惨不忍睹的身上,缓缓移到祁深脸上。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无悲无喜,只有一种绝对残忍的掌控欲。她看着他,仿佛要透过皮肉看清里面那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良久,久到空气都几乎凝固。
祁深闭了闭眼知道无望,示意道:“拖出去!”应池极其缓慢地,几乎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她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一点气若游丝的声音。
………我吃。”
两个字,用尽了她刚刚被强行吊回的全部力气,也碾碎了她最后一点残存的硬气。
她向他妥协了。
他拿捏了她的软肋……她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一个人在她面前死去。她以为自己足够心硬,可不行,陌生人或许可以忍住,但真情实意地帮过她的人……她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花颜手都在哆嗦,立刻端着一直温着的药碗上前,强忍着劫后余生的紧张,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汤药,递到应池唇边。祁深瞧见她安安静静地饮完了药,手便一抬:“放了吧。”喝粥的时候也是这般。
此后的几服药,几顿饭,也都是这般。
替应池作幌子出城的三波人,及丰邑坊卖棺材的掌柜等人,一个一个地被拉过来,让她当面威胁般地认一眼。
而只要她乖乖听话,他差不多都放了。
只是几个重要的人没有来,应池的眉眼呆滞地盯着一处看,早已经出神……张十三不知怎么样了,还有耗子,他手里的信物在谁手上,他自己,沈思尔,还是祁深?
沈思尔和尘音清醒了之后怕是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大概率不会信她了。而且,沈思尔毕竞外在的身份在那,应该没有生命威胁……应池嗤笑一声,最该死的人怎么不拉过来让她选呢?
对了,还有那个暗探…乐七,他背叛了祁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还有她自己,他要折磨她到几时……
如此几日后,未有多严重过错的人也差不多的都放了,祁深便不再押人过来。
应池便又不吃了。
“就这样告诉他,快去!”
应池冷道,玉容得了令匆匆推门出去,花颜站在一旁,不住地吞咽口水。她说紧张也不紧张,说不紧张也很紧张,那种感觉很奇妙,只是觉得娘子真是个奇人。
那和旁人可真真是不一样,浑身透着微死的疯感,连尚嬷嬷这几日都没敢再过来说一句劝慰的话。
一说话娘子就要去死,这谁受得了。
被玉容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祁深的牙都要咬碎了,筷子拍在饭桌上,他深吸一口气,抬步便往人所在的房间迈去。应池就在等着他过来,淡淡道:“人还没放完呢。”“怎么?“祁深觉得好笑,“剩下的我要不放呢?”然他话音刚落,就见面前人轻扬起搭在案边的手,而后猛地挥出。瓷碗跌碎的刺耳声噼里啪啦,瓷片四分五裂,在地砖上蹦跳着滚出去很远,其内的汤食甚至泼洒在了祁深的靴面和衣摆上。房间顿时死寂无声。
“放肆!”
祁深额角青筋猛地一跳,暴怒的低吼脱口而出,他骤然上前一步,咬牙切齿:“是不是本世子太惯着……”
却见面前人从地上捡起碎瓷片抵住了自己的咽喉,瞬间已经见血,生生截住了他的话。
祁深僵滞了片刻,指节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