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100章破大防
暑气自夜半开始漫进西院,清晨一丝风也无,倒是花厅里有冰,并不显得很燥热。
祁深难得地第二日醒来还在,不仅与应池同床共枕,还能陪她用早膳,可气氛却算不得融洽。
应池本就吃得少,天一热,更不想吃饭。
祁深见她食少,又喝的白粥,心里起了“往常都是吃这些吗"的疑问,他蹙眉不悦地给她添了碗肉粥,又逮着侍候在旁的婢女训了一顿。这饭还怎么吃得下去?
应池忍了又忍,最后只示意那婢女:“下去吧。”她不想和他起争执。
那婢女却是看了眼祁深。
瞧见世子也松了口,她这才如逢大赦,麻利地离开了。应池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碗里的粥,没有要往嘴里吃的意思,反而忽然开口道:“今个郑国夫人府上赏鱼宴,前些日子就递了帖子来。”祁深夹菜的手便顿了顿,他眉毛微蹙:“今日不行,河西军报紧急,我要去兵部商议要务,一整日都脱不开身。这样,过段时间,等这阵忙完,我就陪你去城外别苑散心。”
“是你忙又不是我。”
“你独自出去,我不放心。”
“哪是独自?这些人都不是人吗?"应池放下筷子,指向院子里的人,“况且过几日是过几日,今日是今日。”
见她真的动了气,祁深也放下了筷子。
“整日困在这四方院子里,与囚徒何异?"应池的眼泪说着便滑了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在面前的案桌上。
祁深叹了口气,用大掌捧住她的脸,屈起一根手指精准地给她抹眼泪,心有些莫名揪得慌。
他近来军务压身,确实冷落了她,加上之前种种,心底总存着一份难以言说的亏欠,他也在想着法地弥补她,只要他能收到什么好东西,一准往她这送。可她却瞧着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再不同于先前的爱财。他极度希望她能有所热爱的东西,他还是存着能拴住她的想法,若说给她些自由的空间,是万万不能的。
起码现在他做不到。
他也不相信她能安分地待在他身边,她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关心,也不要他……
祁深告诉自己,不能贪快,要徐徐图之才行,眼下不是也很有成效?路漫漫其修远兮,他叹了口气,终究是退让了:“罢了,你想去便去吧,多带些人,早些回来。”
郑国公府上多是女眷,守卫森严,应当无碍。应池的脸色这才稍霁,躲开他的手,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她抽噎了几下,眼泪也很快就止住了。
然而应池的马车并未驶向郑国公府,行至半途,她便吩咐改道,前往香火鼎盛的慈恩寺,又让随从回去报信。
改了行程也自有人去汇报给祁深。
裴晏收到来人的示意,便派人去郑国公府上告罪,称裴娘子临时身体不适,此行怕是不能出席了,很是抱歉。
而此刻跟在应池身后的,却是鲁公府的马车。一一拜完阿弥陀佛,应池在慈恩寺后院僻静的禅房里小憩,便也和沈思尔有了一趟很巧的"偶遇”。
让应池觉惊讶的是,她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沈敛谨。沈敛谨乍见应池,整个人也愣住了。
面前人比记忆中倒是有面色红润了些,但瞧着依旧像从前一样有心事。他心心跳如鼓,旧日情愫汹涌而来,从前便觉得她好看,特别,如今更是……即使同样打扮成世家娘子的模样,和旁边的二娘无差,却在他眼里多了几分与众不同。
但一想到她如今的身份…沈敛谨是万万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原来是你,竞然是你!”
那个死而复生的裴家娘子,那个即将嫁给北静世子的裴家娘子?沈敛谨的心又瞬间沉了下去,讷讷地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却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人。
沈思尔在旁自是尽收眼底,今日可是她故意叫沈敛谨而来的,不为什么,就为了给那世子添堵。
一想到这里就是无比畅快,却还缺了能置他于死地的好法子!但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眼线太多。
“在这碰到妹妹也是有缘,不若一块逛个西市,瞧瞧有没有新鲜玩意,下月的乞巧我同妹妹一处赏月可好?”
沈思尔亲昵地挽着应池的胳膊,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沈敛谨在后回过神来,也上了后边的那一辆。
马车内,应池不动声色地避开对面人的手。沈思尔找她大概是有事相商,就是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上马车的仆妇瞧见二人的眼神别扭,唯恐眉眼传信坏了世子的嘱咐,忙坐到应池旁边,隔开了两人。
就在马车走出了慈恩寺这条僻静的街道,拐过了巷口时,车厢外突然传来兵刃相交的嘈杂声和惊呼声。
仆妇瞬间警惕掀帘子往外看,应池和沈思尔也对视一眼。应池心下暗道不好,沈思尔别是存了要救她于水火的念头,要帮她摆脱现有的困境,以此来讨好她!
非是她不看好沈思尔,实在是她从一开始所做之事不仅不让人信服,还那么没脑子!
却不想沈思尔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兵刃交接的声响越来越大,更是有一支冷箭射进了马车车厢内,那仆妇紧紧护着应池在怀,被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