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眼中浮现哀伤:“我们难道还要失去你第二次吗?”久世真理急忙安慰她:"这次不会了,我会万分小心的。”工藤有希子也明白,危险来临,她不能因为恐惧就把久世真理锁在房间里。她只能垂下头:“等到了巴黎,你要给我打电话,每天都要。”久世真理笑着应下好友的任性要求。
晚餐结束,久世真理与工藤夫妇道别。工藤有希子还想开车送她,久世真理想到她的车技,立刻拒绝了。
她坐特务科的车回到白港公寓。
走出电梯,久世真理发现太宰治正盘腿坐在她的门口,手放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击。
久世真理微微讶异:“你怎么在这里?”
工藤优作回来时把织田作之助也一起带回来了,还引导织田去lupin酒吧。久世真理知道后,还以为分别多年的三人组今晚会聚在一起彻夜不眠。没想到太宰治竟然这么早回来。
久世真理看向坂口安吾的房间,里面黑漆漆的,显然安吾不在。“这样好吗?"她问,“织田不会在横滨留很久的。你不和他多待一会儿,他就要回洛杉矶了。”
太宰治抬起眼睛。
又一次的,他露出惹人怜爱的脆弱神情。
久世真理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用钥匙打开门:“进来吧。”太宰治乖乖跟进来。
他向久世真理表达了感谢。
尽管太宰治平时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轻飘飘像一阵没有规律的风,但现在,他比谁都要认真。
“如果不是你,织田作不会活下来。“太宰治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科长。”
“那就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乖乖去工作。”久世真理笑着伸出手,本想习惯性地揉他的头发,望见他深邃的眼眸时,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下一秒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我听说安吾帮你写了不少汇报书,你也得让他休息休息。”
太宰治嘟囔:“又是安吾。”
“嗯?”
“我是说,科长一直很照顾安吾,有什么事也第一时间想着他。”太宰治撇嘴,用一种故作腔调的声音闷闷不乐道,“我也想要被科长这么对待。”
他在撒娇。
样子该死的可爱。
久世真理知道太宰治是在演戏,却对他这副勾人的姿态无可奈何。而且……比起散漫的太宰治,坂口安吾是真的在认真做事,认真到久世真理担心他会随时猝死的程度了,这两者能一样吗?她想了想,没有直接哄,而是换了个问题。“太宰,你是异能力者吗?”
太宰治点头。
“那你是个好人吗?”
以前不好说,但现在…他觉得他是。
久世真理温柔地笑起来。
“那么,与安吾和织田一样,你也是我要保护的对象。这是我对你们所有人的承诺,永远不会有作废的一天。”
太宰治久久凝望着她。
这个人一直在履行她的承诺,哪怕是危险的战斗,她也没有选择躲在安全的后方,她跟在他身边,直面敌人,用观测未来的能力保护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强大,可靠,好像可以承担起整个世界,包容所有黑暗。太宰治低下头。
他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急切地要喷涌而出。“在我年幼的时候。“太宰治说,“父亲是个议员,平时总是对我们很冷漠……我的异能力显现后,父亲说,像我这样的人,到处都不会有我的容身之所。”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似乎被回忆中的画面侵扰了心神。“那时候哥哥告诉我,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就去横滨吧。”久世真理突然明白什么,眼眸微微颤动。
“去横滨吧,那里都是和你一样的怪物。"太宰治苦笑一声,他眼中的光明明灭灭,“那里有人在建造属于你们这些异类的家园,只要去那里,你就不会再痛苦了。”
久世真理的胸膛剧烈起伏。
她明白了,彻底明白了。十三年前密探看到的那个男孩,他为什么会从北方、从青森县一路往南走。
久世真理曾经以为,太宰治会来横滨只是个巧合,是森鸥外好心的一次多管闲事。
不是的。
他的目标非常坚定,从一开始,他就是要来到横滨。原来,在她还没有发现太宰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了。太宰治望着久世真理,用无比认真、又无比沉重的语气说:“这就是我来横滨的理由。”
“我是为你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