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梁恒一个顶点,贺远舟一个顶点,路今夜一个顶点。元宵站在这个三角形的内心。
路今夜也看到了她屏幕上的那条短信。
雨刮器还在运作,路今夜静静看着,一颗心跟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因为没有安全感,也因为事与愿违太多次。不安像藤蔓缠绕,明知道不能生出期待,落空了才不会难受,但依旧忍不住,想着,相信她吧,最后一次相信她。她说过要带他走的。
那股不安与其说是对她的不信任,不如说是对自己的不信任。路今夜不确定重逢之后的自己,有没有让她产生兴趣。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该说的都说过了。
知道她脾气怪,不老实,最擅长用美貌迷惑人心,昨晚那句带他走又是在床上说的,女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他更知道她的决定不会被轻易动摇,说得再多都是徒劳,就像刚刚暴雨中努力工作的雨刮器。洪流不可逆,只能等,等她给他下最终判词。
心慌得不行,面上却依旧冷淡。
他一直侧着头,看窗外,模糊成一片虚影的雨景。元宵沉默的时刻拖得越长,那种恐惧的感觉就越密集,一只蚂蚁,变成十只蚂蚁,然后蔓延到一百只蚂蚁,细细密密地啃噬心脏。手肘撑在车窗上,虎口卡在下颌,他等着判决时刻。忽然“咔嗒"一声轻响,是解开安全带的声音。路今夜的心"咯噔”一下。
紧接着,下巴上覆盖上一只柔软的手,连带着元宵头发淡淡的香味一同涌入,他没有痒意,她没喷香水。她居然没喷香水,今天这样的场合,是因为要选择他要带他走,而他又香水过敏,不想他难受吗?元宵捏着他的脸转正,迫使他看向她:“怎么不看我?”路今夜唇动了下,话到嘴边变成了:“我这么帅的脸,看见了你还舍得下车吗。”
“还是你最了解我啊。"她弯起眼,笑盈盈的。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刻,渐弱的雨势彻底终止,雨停了。雨竞然停了。
雨怎么能停呢?
元宵也看到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我走了,要听话啊。”这句话和分手那天重合,路今夜心一慌,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你不是来找我复合的吗?"说完后才意识到这早就被她否决了,到底是谁找谁复合呢。他声音低哑下去,又说:“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元宵点头:“对啊,昨晚说的。”
“什么意思,”他艰难道:“今天就变卦了?”时效甚至不到二十四小时,辛德瑞拉的水晶鞋都能撑到第二天的置换时刻。元宵看着他越来越红的眼睛,积蓄起湿润的水光,像是蒙了层雾气的漂亮宝石,她对宝石没有抵抗力,忍不住看了会,才抬手,“不是说不要为我哭吗?”手背蹭了下他微凉的脸,这副脆弱破碎的样子可真好看,搞得她真有些舍不得下车了。
“你要下车干什么?”
他语速有些快,微凉的手换到她替他擦眼泪的那只手抓着,往自己脸上带了带:“你又要丢下我吗?第二次了,元宵。”元宵掌心贴着他的脸,很快就感受到眼泪的存在,淌过手背,热热的。她忽然凑上去在他唇角吻了下,路今夜一怔,元宵退开些,看着他泛红的眼尾,语气理所当然:“带你走和我下车也不冲突啊。”又是不冲突?路今夜说:“你没看到短信吗?下车就是选择贺远舟或者梁恒,不下车才是选择我。”
“看到了啊。”
“那你还要下车?”
元宵的表情依旧坦然。
路今夜忽然意识到某种可能性,喉间艰难地滚动了下,干涩道:“你说的想谈两个,不是指我和梁恒,也不是指我和成柏杨……是梁恒和成柏杨?”从头到尾,他就不在选项内?
元宵看着他的脸,眼泪像珍珠,她的手接住一颗,看着掌心的那滴泪,恶劣地说,“如果是呢?”
路今夜的眼泪被这句话吓得止住,漂亮的桃花眼瞪大,眼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他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扑簌簌掉下来一串,在元宵悬着的手心里汇成一片最小的海。
路今夜看着她,声音失真:“两个,都不是我?!”所以他缓了两年答应做三的代价就是一-三的位置都没了,成小四了?他脸上的表情很精彩,真迹被水汽湿润,不可置信、惊愕、难过、委屈那么多情绪,混杂着一种被抛弃的荒谬感。元宵端详了一阵,看够了,忍不住扯唇,揉了揉他的脸。
她的唇甫一动,路今夜就侧头,躲开了她的手,也躲开了她欲言又止的眼睛。
“你不要告诉我。”
他仓促地打断。
他要怎么接受本来的小三变成小四?
就业竞争激烈到这种地步了吗?待业两年,他不能做的,有的是人能做。那如果他又缓下去,下一次再遇上这个机会,是不是就是小五、小六了?那个时候年纪比现在还大,拿什么和年轻男人争?路今夜深吸一口气,语速很快:“你快下车吧。”元宵懵:“嗯?”
路今夜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声音很闷:“趁现在雨停了,你快去选别人吧。”
“你怎么了?“元宵问。
路今夜别开脸:“破防了。”
元宵要说话,就见路今夜抬起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睛,“趁我还没反悔,你赶紧去选别人。记得来带我